点,于是疯狂地切断了绳索,这就是世界的终结;老人的声音拖住路明非的脊梁,让他不被那些狂乱的信息流给冲弯了腰,他温和而睿智地与路明非讲:不必怕,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已经努力过了,当世界未日真的到来时,你大可坐在你的屋子,喝着你埋在土里的苏格兰威士忌,点燃一根黄士里的爱人赠予你的古巴雪茄,看着它燃烧到最后的一寸,悄悄地离开这个悲恸的世界。
路明非要疯了,或者说他都忘记了发疯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尖叫,有人在他脑后靡靡细语,那些光,如果接近了他们,就会听见仿佛其他世界的呢喃之语,如果远离,那些疯狂就会被抛在身后。所以他察觉到了自己在前进,在这群星的海洋中前进,就如飞船在宇宙中穿梭。他渐渐离开行星,飞跃了恒星,冲出了星系,然后是如泡泡一般的星系团,然后触及了宇宙的极限边缘,于是背后的群星与嘈杂的声音也开始远去,一切恢复恒宇万万年不变的寂静。
在宇宙的边缘之外有什么呢?路明非不知道,可他的眼前又开始出现了光,这一次的光与那风暴的星光不同,光只有一道,如是海味般滚滚而来的波光,金黄色的,就像燃烧的恒星,大小却如是一整个宇宙。
他靠近着那淹没了整个宇宙的光,这样的光中自己会听见什么样的声音呢?是宇宙黑洞中的窃窃私语,还是上帝创世时的低语呢喃,还是宇宙坍缩成奇点时寂灭的轻响?他不知道,这时他脑海中已经生不起震撼的念头了,因为他已经麻木,放任自己扑向了那金色的光的海洋里。
到最后,他果然还是听见了那无边无际的光里的声音。
风声。
竟然又是风声。
但不仅仅是风声。
在风的声音里,有什么东西在爆裂,很细微、柔和,类似于细小的火花在燃烧时的微笑、持续的爆裂,风一吹,响度就见涨。
除此之外还有清脆悦耳的响声,类似银制品碰撞的声音,舒缓,宁静,神秘。
「路明非。〞有人喊他。
——
毒辣的太阳直射金黄的大地。
荒芜的黄沙中,风吹着沙粒在高坡上滚下,发出细密的摩擦声,周而复始隆起沙丘又被风蚀推平。一团风深草在静滥的沙沙声中滚动,黄沙因为他的经过留下轻微的痕迹,它从山坡的最上方从左到右地跑过,就像一团棕色的旋风。
破旧木屋的门廊前,坐在一张躺椅上的路明非安静地看着这荒芜的一切,一根烤烟卷在他手指间
燃烧,风吹过他的指尖时,升腾着青烟的烟蒂就会微微亮起火光,门口挂着的一串锈迹斑斑的风铃晃动着发出悦耳的响声。
许久,路明非醒了,他也许一直都是醒着的,因为他坐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合过眼了。但主观上来讲,路明非的确是醒了,从这一刻起,他想起了自己是谁,自己又该在哪里,就像梦中浑浑噩噩的人在某然一刻看着崩塌扭曲的世界对自我提出了哲学的三问。
烟卷烧到了路明非的手指,灼热的刺痛感让路明非吃痛猛地一抽手,只剩下尾巴的烟卷被甩得飞起。
「什么鬼?」他下意识咒骂,看向身侧。
被甩飞的烟蒂抛物线落向地面,从门廊的三节破旧的梯子上弹落,最后躺在了黄沙的地面缓缓滚动,被风带起的风沙路微掩埋。
」...」
路明非骤然抬头看向周国,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黄沙,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仿佛荒芜沙漠中的破旧房屋的门廊前,热腾腾的风从遥远的沙丘吹来,扑击他的脸庞,为他干涩开裂的唇角带来新鲜的沙粒。
「这是什么情况?「
路明非用鼻子抽了口气,空气的温度好像烧起来了,吸入鼻腔内顺着呼吸道一路点燃了肺部,那种热烘烘的感觉几乎让他头晕目眩。屋外无数的光与热也让他感觉眼睛刺痛,忍不住抬起左手遮挡门廊外黄沙所反射的热烈毒辣的光线。
但也就是在抬起自己左手到眼前的时候,原本茫然晕乎的路明非下意识被自己的左手手背上的怪事给吸引了。
路明非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皮肤保养有多好,因为身边保养比他好的人比比皆是,就算不刻意地去使用高浓度尿囊素等修护成分的护肤产品,像是苏晓樯,零那样的女孩的手部肌肤也跟蛋白一样滑嫩,路明非自认为没法跟这种天生丽质的公主比,但起码十指不怎么沾阳春水的他皮肤也不该是现在眼前这幅耋耋老人的模样。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干枯满是褶皱的左手,手背的皮肤全是蜈蚣似交错的疤痕,部分还能见到类似烫伤后修复的皮肤组织不规则地在原皮上凸起或者凹陷——但说实话,路明非已经分不清这只手的原肤色是什么了,因为过多的色素沉着这只手在他眼里和木乃伊的肤色没什么区别,唯一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只手可以动,按照他的意愿动。
路明非表情僵硬地动了动这只「久经沙场「品相的左手,五根手指依次上下摆动,在食指和中指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