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垮了,显得有些沮丧,恐怖片忽然被扯到了家常片,虽然两者对于他来说都一样可怕。
“那你告诉我后备箱里的东西是什么这么重要,需要你在这种天气送出城?”楚子航淡淡地问。
“这个...我不太好说,老板那边叫保密,估计就是些艺术品啊什么的...我们老板老喜欢艺术品了。”楚天骄吞吞吐吐了起来。
“如果黑太子集团的老板这么信任你,那为什么你的工资还是低到连妈妈都想跟你离婚?”一针见血。
这一句话落下来,迈巴赫里又寂静了一会儿,隔着前后座仿佛都能听见楚天骄心碎的声音,许久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挠了挠后脑勺仰起头说,“你杀死了聊天...你妈跟我离婚不是因为工资的事情...只是感情不合而已啦,不是钱的原因。”
“你不爱她了吗?”楚子航看着后视镜里那张英俊已经被更多的沧桑盖过的脸颊轻声问。
“你别乱说啊,我一直都爱她,就像我一直都爱你们两个一样。”楚天骄忽然抬起头,脸上怪异地说,“你还小,不太懂什么叫做爱,有些时候爱情这种东西是伸出去又悄悄缩回的手,敢放手才叫爱得深,你后爹对你妈的爱连我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妈妈从来生气你不是因为你穷。”楚子航小声说,“而是因为她觉得你不靠谱。”
“我不靠谱...我还怎么不靠谱?”楚天骄愣住了。
“还记得妈妈生日的那一天吗?”
“记得...那天我是真有事情,你听我说...”
“那天正好也是她的生理期疼得死去活来的,医生嘱咐她早些睡觉就不疼了,她偏要打电话给你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她好吹蜡烛。那天那个生日蛋糕上全是融化的蜡烛不能吃了。姥姥说她从小都很怕疼,但那天她硬是等了你一晚上都没等到你回来,第二天中午你才说你工作上忽然有事情不回来了,妈妈那天把那块蛋糕吃完了,一点没剩下。”楚子航打断了楚天骄的解释平静地说。
“上面融了的蜡烛也一起吃了?”楚天骄迟疑地问。
“我没拦得住,她偷偷吃的,边哭边吃。”楚子航声音很小但很稳没有太多波澜,“她从来不高兴都会偷偷坐在角落里吃东西,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她一直都很别扭,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做改变。”
“...我就说为什么隔天她下午就去医院治肚子疼了呢。”楚天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看起来是第一次知道有这回事,“但我那天是真有事情...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救人于水火的那种,我有几个从事高危工作的同事被困住了,我要晚到几分钟他们就得被送火葬场里...”
“仕兰中学入学典礼那一天,妈妈和‘爸爸’去过结婚纪念日,我想偷偷让你来参加,因为我是那一届的新生第一,想让你骄傲自豪一下。”
“我...我也迟到了?”
“那一天我是唯一一个背后没有站家长的位置,不少同学都在暗地里说我是有妈生没爹养的孩子。”楚子航继续说。
“谁他妈嘴巴那么碎?换我我铁定教育他!”楚天骄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会被人教训的,动手的是一个低年级的学生,会把他打进了医院。”楚子航说,“但那一天爸爸你又有什么事情呢?因为从那一天开始我才渐渐相信妈妈以前一直说的,你不是一个好爸爸也不是一个好丈夫这件事。”
“...你妈妈说过这样的话吗?”
“说过,不止一次,你们离婚的那段时间说得最多,边哭边抱着我说。好像在催眠洗脑自己,说多了就连她自己都坚信不疑了,这样才能彻底把你从她的大脑磁盘里清空。”
“真是...辛苦她了。”楚天骄说,“我想起来了,你入学典礼那一天我其实已经快要到仕兰中学了,但真的真的真的很巧,我遇见了一件不得不处理的事情,我老板说他有一个‘客户’来了我们城市,如果我不在的话后果会特别严重,所以...”
“那你解决掉那个‘客户’了吗?”楚子航蓦然问。
“肯定解决掉了。”楚天骄下意识说,然后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楚子航,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你一直都有事情瞒着妈妈跟我。”楚子航看着楚天骄的侧脸,“在你的眼里那些事情比我们还要重要吗?”
“......”
楚天骄面色有些黯然,“儿子我跟你讲,你这个问题问得就像是女朋友跟老妈掉水里了我先就谁一样困难...有些时候一些东西是无法两全其美的啊。你今天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是你妈妈最近又谈起我了吗?”
他说到最后的声音里有些期待,悄悄从后视镜里去看楚子航的眼睛。
“没有,她已经把你忘了,她给过你机会,但你都错过了。”
有什么事情是比一个落魄的楚天骄提到以前的女人,却发现对方早已经把自己忘记了还要更悲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