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一会儿,“哦”了一声“好吧,那就快走。”
她反应平淡,让江雪寒吃了一惊“你不生气”
“我气啊。”
商挽琴踢飞了路边一小截枯枝,有点漫不经心地说“可我现在又没办法。还是不气了,省得气坏自己。”
她想,她早就调整好心态了。又不是真的打算当个为爱发疯的恶毒表妹,别演着演着,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原著里都说了,乔逢雪对温香痴心一片,哪怕后来她听信谗言、离他而去,还听丈夫的话,给他布置陷阱、想要害死他,他都痴心不改。
多年后,他临死之前,也仍喃喃出心上人的名字,还含着微微的、温柔的笑,哪怕彼时她早已嫁做人妇许久,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大概这就叫真爱
她就做不到。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普通人,要是她的心上人敢背叛她,她只会反手捅回十刀,还要嫌人家死得太快。
所以
就这样吧。她挣她的命,他搞他的虐恋情深。真女人就要在暗处背负一切,这就叫人类的尊严
商挽琴觉得自己心态好极了,挂着甜甜的笑,踩着“窸窸窣窣”的动静,顺畅而快速地下山。
江雪寒在她背后跟着,还唠叨“你看,我说什么门主和温香姑娘就是天生一对,外人就算非要捣乱,也改变不了什么”
“江楼主,你好啰嗦。”商挽琴头也不回地说。
“都说了我不再是楼主”江雪寒声音一滞,怀疑地提高声音,“这次你真的在讽刺我吧”
商挽琴只是哈哈笑。
江雪寒气得闭上了嘴。会想安慰商挽琴,他一定脑子坏了
但因为提到了温香,他忍不住就想起来大半年前受伤的事,想起模糊中听见的那些鼓励他的话,忽然也惆怅起来。
他很怀念那模模糊糊听见的话语,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也被支撑。可温香姑娘不承认那是她,或许是不想与他牵扯太深
江雪寒怅然,忍住了一声叹息。
不过,记忆中的语气确实不大像温香姑娘。非要说的话
他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反而和今夜的商挽琴有点像。
从首丘山到翠屏山,和从金陵城到翠屏山,是两条不同的路线。
江雪寒原本想赶着去乔逢雪那条路,最好能悄悄紧跟在侧,确保他和温香的安全
但出门在外,总有意外。
他们路上遇到了几次恶鬼,还遇到了几次同行求助,不得不停下来帮忙,耽误了一些时间。
最后一算时间,实在不够更换路线,还是直接追去翠屏山更好。
对此,商挽琴一开始挺不乐意的“我们赶时间这一耽误,万一表兄出事了,你怎么负责”
江雪寒却很坚持“门主有令,门中弟子遇鬼,力所能及就必须出手。遇到驱鬼人求助,也是如此。事关玉壶春名声,我不能置之不理”
商挽琴立即道“我已经不是玉壶春的弟子了”
江雪寒一噎,随即果断道“可你是门主表妹,更不该堕了他的威名况且,我还是玉壶春的弟子你自己法术不精,不敢上前,莫要以为我也如此”
商挽琴被他啰嗦得头痛,心想当个好人,果然比当个邪道杀手要麻烦多啦
但当她自己一转头,看见那些被恶鬼吃了家人、害怕又愤怒的人们的表情,还有不明所以、哭着喊“娘亲快回来”的幼童,就很难再说出一句阻止的话。
她认命道“快快快”
算了,谁让这就是乔逢雪带领的玉壶春呢。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还算顺利地到了翠屏山。这是他们离开金陵城的第五天。
“你算算,表兄他们到了没有”商挽琴手里捏个烧饼在啃,腾不出手,只用胳膊肘轻轻一碰江雪寒,含糊地说。
经过这一路,他们已经熟稔不少。还是彼此嫌弃,但也多了点自在随意。
江雪寒也在啃烧饼,同样有点含糊地说“算过了,门主如果路上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进山了。”
“进山了这么快”商挽琴提高声音,差点被芝麻呛到,咳了几下,“不行,我们得快点走都怪你,我就说你管太多闲事了”
她几口吃完烧饼,将油纸往边上一扔,抹抹嘴就走。
看她心急火燎,江雪寒有些奇怪“你到底在急什么就像肯定门主会出事一样。”
“我”
商挽琴编出一句“我怕他出事毕竟他和温香在一起呢温香都能给我下毒,指不定也会给表兄下毒”
江雪寒立即反驳“胡说八道,温香姑娘才不是那种人”
“反正快点走就对了”商挽琴胡乱应了一句,跑了几步,又转个方向,“等等,先问问山下的人,有没有见到表兄他们,免得错过。说不行他们也耽误了行程呢”
他们身处翠屏山山脚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