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市井泼妇似的揪着他们宰相耳朵的泼辣女子,哪有半点像他们府中平日里端庄淑仪的一品诰命夫人 但看宰相这副十分自然的做低伏小且毫无心理障碍的模样,显然早是多年习惯,一以贯之了。 最后一个骂一个哄,折腾半天,不知达成什么共识,后院内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宰相府这一场寿宴的女客席,大约开了两个时辰,却足让时琉受尽了仿佛十年阿谀之词累于一日的磋磨。 宴席结束后,时琉只觉着满头晕沉,只想到头就睡。 偏还不能够。 “宰相夫人,请我,留下一叙” 时琉努力捋直了舌尖,确保自己的回话没有失什么分寸。 而宰相府中专程来传话的女官恭敬得很,始终低着头躬着身,偶尔才会趁话隙抬头细细瞧上面前少女一眼“是,侯爷也在后院。” 时琉眨了眨眼。 从前听酆业偶尔提过,当朝这位宰相是个笑面虎风格的“老好人”,朝中还盛传他有惧内之名,平日里也永远是笑呵呵的,但能在这大罗朝中波云诡谲里登上相位还长坐安稳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善与的人物。 不过怎么想,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官,对方总不至于为难她吧 这样艰难地想完时,时琉也已经跟着传话的女官到了宰相府的后院花园。 园中设着待客的小亭子。 亭下,酆业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 听见脚步声进入花园小径,酆业放下手里宰相专叫人送来的给他打发闲时的兵书,起身出了亭子。 正在小径拐角,两边遇上。 为首的女官吓了一下,连忙就要作礼,但还没说完就被面前匆匆擦肩过去的侯爷堵了回去。 “你喝酒了” 将理智艰难维持到此处,时琉在仰头望见酆业的第一眼,就立刻乖乖缴械,放下了全部的心防。 于是醉意也来得汹涌难当。 站在花丛里的少女竖起一根手指,笑得傻乎乎的,对着酆业鼻尖晃了晃,还在旁边女官惊恐的眼神下戳了上去。 “两个,酆业两个了哎” 酆业叹了口气,将面前为非作歹的手腕牵住,顺便把人抱起,转身便带回亭子下。 “不是与你说了,让人换成果饮就是。明明没喝过酒,逞什么能。” “可是别人都,没有提,我不能倚仗你的名号就,就” 靠在酆业怀里,少女眉心蹙得紧,似乎十分纠结这里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难得憨态惹来头顶那人皱着眉也未能禁住的轻笑“傻不傻。” 这句却是听懂了。 时琉严肃仰头“你才傻。” 酆业更忍俊不禁,偏开脸去。 时琉不满地抬起双手,强扶住那人侧颜,把人摆正回来面朝着她“你才傻。” “好。” 酆业哑声带笑地拉下她手,重新牵下裙袖,将露在风里的雪白胳膊盖好“我傻,满意了” 小侍女嘴角得意地一勾,仰起下颌,幅度极大以示满意地点了点头。 被她眼神迷离间不知哪个小表情轻勾过去,酆业心头一动,修长脖颈上喉结跟着深滚了下。 他低俯下去,就要在少女看起来便柔软好亲的唇上落个吻。 然而未成。 “咳咳嗯” 带着句疑似痛呼的清嗓子的咳声,宰相揉着胳膊肉,面色和善慈祥地从花园小径后绕了出来,拱手笑着赔礼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府里有事耽搁了,让侯爷久等” “” 酆业压下躁意,长眸轻挑,瞥过宰相身后走出来的宰相夫人。 而对方完全没在看他,一双眼睛都快要长到他怀里的小侍女身上了。 酆业托扶着怀里少女起身,也给宰相还了礼,还很自然地把半醉半懵的小姑娘大半藏到身后去。 “不知宰相大人留我在府,所为何事” 重新落座后,酆业也懒得客套,一心想将快睡过去的小侍女带回府里,语速都不由得略加了些。 宰相笑得依然很慈祥“侯爷也知道,我与夫人多年膝下无女,只有三个不孝子,夫人她一直很是惦念能有个女儿” 亭下凉风袭过。 酆业皱眉,又扯起大氅边角往怀里的少女身上盖紧了些。 宰相不由得打了个顿,等再对上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