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处还是没能完全藏住。
在左边那贴的右下角,星点红痕掩去了一半,若隐若现的,在女孩细白的颈子上像勾人的花痕。
游烈眼神晃动得厉害。
于是斜靠着餐桌椅背的长腿忽然拉直回来,游烈朝女孩走了两步,迈入墙后,也进到那两个安保的视野盲区内。
他手腕一抬,指骨就勾住女孩颈前,衬衫领口系起的丝带。
夏鸢蝶一慌,想后退:“你……”
“嘘。”
游烈轻捏住她丝带结扣,拉向自己。
在他随之低俯的漆黑眸子里,那点拉扯比起力度更像某种蛊惑。
在再次沉沦之前,夏鸢蝶回神,想都没想就抬手抵住游烈快要吻落的唇:“游烈,”回神的女孩声音有些轻微的着恼,但又怕伤着他,只能尽力把语气缓和,“先等等,我想和你聊聊之后的事。”
游烈停顿,垂眸笑了。
像是无奈又带点淡淡的嘲弄。
夏鸢蝶微恼,抬眸睖他:“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游烈直身,将欺负她的心思压下,“明明最讨厌在任何时候都过度理性、利益第一的人,为什么偏偏栽在你身上了?”
夏鸢蝶一梗。
游烈垂下手,拉住夏鸢蝶手腕,转身折返。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一边将人带回餐桌旁:“怎么,不服气?你说我认识的所有同龄人里,还有谁比你更能时时权衡得失利弊的么,小狐狸?”
“……”
夏鸢蝶知道他是无心,但她还是不由地僵住了神色。
她昨晚想了一夜,梦里都想,但还是不知道要怎样向他解释,在她和他截然相反的成长环境里,在她人生行至此处却还是飘摇无定的一叶扁舟里,她没办法随心、随性。她依然不敢踏错一步,那个代价她怕现在的她承受不起。
可是没法解释,说不出口。
因为夏鸢蝶很清楚。
游烈在弃考离开的时候,赌上的远不止一场考试,前路等待的是饿狼还是悬崖没人能够回答他,他只是远比她更无畏、更坚定。
大少爷之所以是大少爷,不止要得天独厚的家境,恃才傲物的脾性,还要一颗金子般坚硬又柔软,一尘不染的心。
它从未滋生过自卑与怯弱,永远直撄其锋,永远不知退却。
这才是他和她真正的天壤之别。
很多年后夏鸢蝶还是会想起这个对游烈来说,或许早泯灭于记忆中的、平平无奇的早上。
她想就是在这一天,她真正看清了他和她之间的“楼梯”——那是前二十年的人生刻入他们骨髓里的难以泯灭的差距,不吝天梯。
夏鸢蝶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才能一阶一阶走上去。
那条路很远,很长,但少年在彼端光芒万丈。
光照在她身上。
她想走到他身旁。
-
6月下旬过半,高考分数开放查询。
月底,新德中学通知高三学生返校,各班做好志愿填报指导等毕业生工作。
那天夏鸢蝶是一个人来班里的,教室里热闹异常,倒是她进来以后,从教室前排开始,忽然有些诡异地安静下来。
夏鸢蝶像是没什么察觉,神情如常地回到了座位。
《志愿填报指南》安静地躺在桌上。
“乔乔,上午好。”夏鸢蝶拿起它,很自然地跟乔春树打了个招呼。
乔春树这才从石化状态里小心挪动:“我还以为你和大少爷都不算来学校了呢。”
“过来拿下东西,”夏鸢蝶眼角垂弯,“游烈过不来,我等下也把他的带回去。”
“额,烈哥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
“?”
见乔春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的表情,夏鸢蝶笑了下:“放心啦,他很好。”
乔春树这才卸下平和,咬牙切齿:“游烈的分数我可听说了,前面三科贼高,以他那个足够竞赛获奖水平的英语,原本拿个市理科状元绝对没问题啊!丁嘉致这孙子,自己是块垃圾也看不得游烈好!什么阴沟东西!!”
夏鸢蝶笑容淡了淡,随即摇头:“没关系,现在也挺好。”
“啊?”
“游叔叔原本就希望他出国,去国外读常青藤,是他自己不同意,现在么……”
夏鸢蝶眼角弯了下:“顺理成章了。”
“也是啊,”乔春树恍然大悟,“SAT那难度对大少爷绝对算简单了,他英语又玩得跟母语一样溜,数学特长足够吊打,还不是死读书那种,听说国外最喜欢他这类型的学生。”
“嗯,八月底的SAT考试,对他来说时间足够。”
“那他有说要申报哪所学校吗?”
夏鸢蝶摇头,又犹豫了下:“我觉得CIT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加州理工?”乔春树意外,“为什么不是哈耶普斯麻五大之一,我觉得烈哥没问题啊?”
夏鸢蝶笑了下:“我也只是猜测。”
“少来,全校除了你以外,剩下的人加起来也没你一个人了解游烈多,你这样猜肯定有原因。”
“……”
拗不过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