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人世越苦、香火越盛(1 / 2)

吴王的气数极盛。阑 金庭大仙这个境界再望气已经不觉得困难,有吴王亲征,气数遮掩,又有兵马裹挟,军气恢弘,通济大王隐藏在军队之中,半点也看不出来。 聚寡成众,人力犹胜鬼神。 在这阵中,若非五通本就与吴王联合,本就是这军中的一部分,大概会很难施展道法。 道法之威,要借的是天地之灵,天地之神,天地之念。 但战场之上,人力、人念、人神已然遮蔽了一切,除非能胜过这人力,才能撬动天地的力量。 但若是能胜过这人力,就也无需再借天地之力了。 不能借天地之力,那仅凭自身修持,不论仙神,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阑 金庭大仙的目光穿过军阵,看到了宣州城内的景象。 吴王千里迢迢,亲征宣州城,兵马已经到了宣州城下,这座军镇竟然才反应过来。 城中兵马不足,要想守下宣州,已经是妄想了。 不过金庭大仙并非是来参战的,而是来摘果子的,打仗如何,同他没有关系。 他率领猖神在远处停下,静静注视着两方兵马。 宣州按察使站在城墙上,与吴王隔墙相对,声音无法再战场传递,但仇恨可以。 吴王兵马驱使着流民和百姓上前吸引守城兵马的火力,用尸体填平了壕沟,而后那些猖神依附的兵马便是天将神兵。阑 架起云梯,爬墙杀人,以一当百。 血肉之躯,被兵器刺穿却面不改色,不畏疼痛,不畏死亡。除非砍下头颅,破开胸骨,否则便顶着伤势前赴后继,如同鬼魅魔神。 攻守之势相差太大,更有这种神兵,守城的士兵很快就失了斗志。 被猖神依附的兵马找到机会强攻城下,打开了城门,甚至没有动用攻城器械。 吴王的兵马挥兵入城,一应负隅顽抗之辈,尽数诛杀。 火焰和砍杀声一同冲上云霄,宣州按察使自城墙上一跃而下,殉城而亡。 火焰一路往城中去,兵马一路杀到按察使司,杀到官府衙门,将宣州城彻底夺下。阑 这个时候,宣州城下救援的兵马才姗姗来迟,但宣州城已经变幻王旗。 调转兵锋,再击援兵,大胜。 就地修整一日,第二日,吴王大军往西南进发,此时宣州易主,很快,整个宣歙都将不再有第二个声音。 金庭大仙静默的看着这一场权利的更迭。 胜果早在开战前就已经奠定,吴王亲征,比起征战,更像是巡视。 宣州城外尸骨堆积,血流成河。 流民的血、附近百姓的血、双方兵马的血,甚至鬼神的血。阑 大军离开,由死亡和血腥引来的妖魔鬼怪便聚集了过来。 宣州城皇没有动静,也应当不会再有动静。 金庭大仙吐了一口气,道:“走吧,该我们了。” 水部猖神跟在金庭大仙身后,呼啸着卷起阴风,掠过那血腥的战场,惊吓住了那些吞食尸骨的野兽,惊扰了那些夺魂聚阴的鬼魅。 香火的烟气令鬼魅垂涎,但鬼神的声威又让他们畏惧。 阴风卷着烟云扑进宣州城中,那些莽撞挡在猖神前进路上的妖怪鬼魅被无声的吞没,再也没有出来。 等到了这条强龙过境,剩下的大鱼小虾才在那血淋淋的战场上搜寻自己的食物。阑 到了宣州城,城中已经换了一批兵马,也换了一批主事。 官兵在城中搜寻按察使的余党,也在防备生出乱子。 这些鬼神落在城中,便凭空生出雾气,把周遭的屋宇都从巡视的官兵眼下夺走。 金庭大仙问道:“地甲,如何建庙?” 地甲道:“大仙,等我们兄弟丈量之后,便可选出方位,在宣州城中立下一座庙宇。以此为据点,再派往宣州下辖各县,收拢或者培养出巫觋,而后便可收拢香火。” “如今宣州历经大变,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我们这些兄弟精于守城,知晓如何聚敛香火,但并不精通打仗,还得水部同僚相助。” 金庭大仙双手一背,叫道:“将军。”阑 水部将军上前来,便听金庭大仙道:“你来配合地甲,先在宣州城中立下庙宇,找一个落脚之地来。” 水部将军低头道:“遵命。” 而后水部将军便分兵而行,十队地部猖神听从地甲吩咐,开始丈量宣州城。 三千水部猖神化整为零,跟着这十队地部猖神,配合他们作法施为。 地甲和水部将军自然不会亲自动手,跟着金庭大仙在城中闲逛。 猖神化整为零之后,那些雾气又再度散去,他们立足的地方,终于又生出人气。 巡视的官兵看到这雾气聚了又散,吓得腿软,哭爹喊娘的跑开了。阑 即便是青天白日,整个宣州城也被死寂淹没了,到处都是哀声,绝望和恐惧在宣州城中蔓延。 死在吴王兵马之下的,可不仅仅是宣州按察使的兵马。入城之后,兵锋所指,死伤无数。 抢掠财富、释放仇恨、宣泄恐惧,兵和匪在这种时候并没有界限之分。 吴王兵马在宣州城修整了一夜,虽然有意约束,但做不到令行禁止,扰民之事不知凡几。 宣州城幸存了下来,但百姓的心里已经成了废墟。 金庭大仙看着这惨状,问道:“此时建庙,能得香火吗?” 地甲笑了起来,道:“正是这时候,才容易得香火。人世越苦,香火越盛,从来如此。”阑 金庭大仙轻叹一声,道:“可怜。” 火烧后焦黑的房屋,死于刀兵的亲人,被欺辱的妻女,掠夺一空的家财,秩序毁于一旦,人心再无处寄托。 地甲附和道:“当然可怜,乱世蝼蚁,就是如此。” 水部将军道:“好在我等早已脱离凡俗,如今也成了能享用供奉的鬼神了。” 金庭大仙没有说话。 劳力被朝廷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