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大仙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那水龙乃是他转动水轮所化,是他点化的龙灵,却忽地失去了他的控制,他的神通、水龙的灵气都缓缓消融了,被火龙尖的大地汲取。 河水将邪道和猖神一同吐了出来,裹着泥石奔涌在山间,发出巨大的声响,往山下流去了。 申轶男立在当中,衣衫纤尘不染,金冠招摇生辉。 与她相比,也就只有她身边的邹锦与水部将军在水中颤抖,有几分狼狈,其余的邪道尽数伏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些落在地上的猖神也觉得不对,身体当中的法力被不断牵引着,往火龙尖下投去。 有些道行低的,一瞬间便化作原形,法力尽失。 水部将军大叫道:“腾空!腾空!” 五通神法力交汇,便结成阵势,朝天上飞去。 金庭大仙眼睛死死盯着申轶男,道:“你在山中埋了什么?” 申轶男周身浮起灰蒙蒙的气流,如同活物一般流转着,不仅如此,从地下生出来灰蒙蒙的灵气,灰尽一样覆盖在那些邪道身上,像是盖上了草灰一般。 那些邪道挣扎着,质问道:“申轶男!申道友!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不!我的法力,我的神通!” “我的精气在流失……” 他们的声音迅速苍老了下去,一个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根本无法动弹。 申轶男神色平静,不见悲悯,面纱下的朱唇轻启:“不必白费力气了,你们演练归一大阵,体内法力早已与归一大阵勾连。你们不是要借着归一大阵修行吗?如今化作大阵的一部分,也不必再苦心修行了。” 几个本事不弱的邪道修士还有余力,挣扎道:“申道友,我们愿意受你驱使,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但更多的是咒骂声:“毒妇!你不得好死!” 但不论是求饶还是咒骂,都动摇不了申轶男的意志,只见这些邪道和那些猖神的尸身被灰色的灵气覆盖着,便很快躯壳坍塌,化作烟尘,融入了这灰气之中。 只剩下颜色大小形制不一的衣衫落在地上,浸湿在泥水之中。 申轶男像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向金庭大仙,道:“我在火龙尖设下了归一大阵,不是这种副阵,是真正的归一大阵。” 火龙尖的不断向内坍塌,地动山摇,半边山峦直接倾倒,还没有落地,便已经化作碎石泥粉,将周遭的一切都掩埋了。 冲天而起的烟尘飘荡在虚空当中,露出了山腹当中盘坐着的,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收元教教众。 任凭此前那样大的动静,也没有惊动他们分毫。 只听着他们诵经的声音响起,响彻虚空。 “黑风天地暗、白骨堆成山,道尊慈济世、水火三灾降。收东方灾祸,收西方灾祸,收南方灾祸,收北方灾祸,收中央灾祸,定水难、定刀兵、定大旱、定地龙、定瘟灾。收元了道、万法归真,道尊降世,天下太平!” 经书咒语,最终都绘成一句话,便是:“收元了道,万法归真,道尊降世,天下太平!” “收元了道,万法归真,道尊降世,天下太平!” 金庭大仙往更高的虚空飞去,与那些猖神站在一起,一双金色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向那山腹之中。 随着咒语声音越来越大,那灰蒙蒙的气流便不断转动,最终凝聚成一个头戴如意冠,身披五云五色氅,手托混元珠的道尊神相。 那道尊双目微睁,看向申轶男,目光温柔,道:“轶男,我回来了。” 邹锦看着那道尊神相,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烟袋锅子颤颤巍巍的指向他,道:“师……师尊!” 那道尊看向邹锦,目中露出几许不悦,道:“邹锦,这些年来,怎么道行不见涨?轻慢了修行。” 邹锦看向道尊,又看向申轶男,脑中天人交战,涩声问道:“师娘,这到底是不是师尊?” 申轶男道:“不是。” 她神色始终平静如常,道:“这是收元道尊,只是假借你师父的模样罢了。” 收元道尊看向申轶男,最终也没有出言反驳。 邹锦浑身发颤,似乎是在说服自己,道:“原来是收元道尊,原来是道尊啊。” 那山腹之中升起云气,一个个收元教的教众跟着收元道尊出了山腹,落在火龙尖上,这些教众不再出声,静默地看着收元道尊,如同仰望高山,仰望父母。 他们的面相已然模湖不清,身躯之中充满了神力。 申轶男看向金庭大仙,道:“金庭统领,你虽率众来伐,我也借着你的手请来道尊降世,也不算结仇。” “你应当明白,即便你有这些猖神相助,要拿下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不如你我罢战,共治这歙州吧。” 金庭大仙微微侧脸,眼中只有冷漠,道:“若是别的神通,我或许就认了。但你与我五通之道实在太过相似,实在太过相似了。” “这一条道上,只容得下一个人,容不下第二个。” “五通要行此道,你们就该退避!但执意走到同一条道上来,那就只能见个生死了,只能是……” “你死我活!” 金庭大仙看向猖神,道:“将军,布阵!道统之争,只许胜,不许败!” 水部将军大声应诺。 那铺天盖地的鬼神现出神相,巨大的虚幻的水轮凭空出现,将所有人都纳入其中,加持在众猖神身上,勐地朝火龙尖杀了过去。 流光一般从天而降,一道道神通砸向地面。 申轶男眼眸一竖,道:“要死斗,那就试试看!” 收元道尊立在归一大阵中央,手中混元珠转动,道:“杀!” 那些教众在神力加持之下,便鼓动五色袍腾空而起,借着收元道尊的神力与众猖神死斗在一起。 水部将军挥舞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