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擎天鬼神投下红日,整个玄天法界都化作一片火海。
汹涌的火焰层层叠叠堆积而来,像是一层层合拢的花瓣,又像是一层层翻涌的浪潮。
铁竹道人脸上生出苦相,道:“你何苦说这话刺激他?”说话间,他便收拢了隐没在虚空中的五雷神法相,吐出青色云气,顶在众人身前。
宫梦弼笑了一声,道:“不呛一呛他的威风,岂不是白白被他羞辱?”
元明先生叹了一口气,道:“那如今怎么办?”
虚空在火焰中扭曲着,铁竹道人的吐出的青云转瞬间便透出烧红的绛紫来,老道惊了一声,道:“守不住!”
话音刚落,神火便灼透青云,化作掉下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紫烟缠绕的云团到众人身边,从那破溃处,火焰犹如岩浆一般涌入,犹如尖牙利爪的毒龙朝众人扑了过去。
破壁禅师立刻上前,双掌合十,便化作金刚法相,将众人护在其中。
金刚矗立,安忍不动,只有金光大放,却转瞬便被火海缠上,将周遭映得金红一片。
破壁禅师闷声道:“这火好生神异,道气不能阻,佛光不能蔽,究竟是什么东西?”
湛旻一只手按在破壁禅师的肩头,道:“不要逞强。”那烧得金红的金刚法相加入湛旻深厚的法力,便重新把火焰排在身外。
破壁禅师的脸色略微轻松了一些,湛旻老和尚低声道:“久不能持,还要想想办法。”
宫梦弼道:“莫急,我有办法。”
湛旻老和尚略略松了一口气,也是正是这一瞬间,宫梦弼忽地变了脸色,抬头看天,屈指向天空一弹。
倒灌而来的火焰之中,忽地坠下一颗巨大的笼罩着紫烟红气的赤珠,仿佛大日坠落,朝破壁禅师的金刚法身砸去。
相比这煌煌日珠,金刚法身便犹如被按在手指下的蚂蚁一般无力却渺小,只在下一刻便要被捻成粉末。
但是自宫梦弼的指尖散出五色烟尘,化作雾蒙蒙的云气,将那赤珠托在虚空中,使之无法下落。这是他的五岳灵神所化,本质乃是五岳神泥,经得住火烧。
宫梦弼脸色发白,道:“现在没有办法了。”
宫梦弼一身本事,能扛得住神火焚烧的,也只有这五岳神泥了,但五岳神泥要托举这赤珠,宫梦弼便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几人心中顿时凉了。
那鬼神的笑声在玄天法界中震颤着,道:“能挡得住日珠,能挡得住神火炼界吗?今日之仇,今日便叫你们血偿。”
赤珠缓缓旋转着,也牢牢镇压着五岳神泥,宫梦弼再无法分心他顾,只能闭目存神,盘坐在虚空中,运转神泥对抗着煌煌日珠。
日珠虽然落不下来,但整个法界的火焰却越发恶毒,哪怕得了湛旻老和尚的法力相持,破壁禅师也坚持不下去了。
元明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伏魔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湛旻老和尚咳嗽了一声,道:“我再无他法,只有半片金身,看看能不能为你们拖延片刻。”
老和尚高声念诵着佛号,从他皮肤下透出金光,将他映得如同一座金人。
他用一种交待后事的语气同破壁禅师道:“我先走一步,希望你不要跟来。”
见这老和尚真要坦然赴死,捐出一副残躯为众人拖延时间,宫梦弼睁开眼睛,道:“禅师不必急着送死,且再等一等。”
湛旻老和尚看向宫梦弼,皱起来眉头,尤其是看着宫梦弼身后不断摆动的虚幻的尾巴,就眉头就更加紧蹙。
生死关头,老和尚再不识好歹,也要按捺住心中的骚动,问道:“何解?”
宫梦弼道:“等。”
老和尚便看向铁竹道人,铁竹道人已经缓过气来,道:“那便等一等吧,无非是死得壮烈还是死得挣扎,多等拖延片刻,便多一线生机。”
老和尚自然是宁愿死得壮烈,但毕竟不是孤身一人,所以还是忍了憋屈。
破壁禅师倒是松了一口气。
元明先生顶上前来,道:“我来吧,你先调息片刻。”
元明先生掐动指诀,法力化作白龙,将众人护在其中,给了破壁禅师一个喘息的机会。
神火炼界,整个玄天法界都化作丹炉,那日珠便是炉中的神丹。
而宫梦弼等人,则是需要炼去的药渣而已。
如今虽然有着顽强的韧性,但久守必失,早一刻晚一刻,都要在神火中化作飞灰。
那神人立足虚空,身前是一朵火焰莲花,莲花花瓣重重叠叠包裹在一起,从内而外,透出缭绕的火焰。
“小虫子,倒是命硬。”
神人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反而已经心系着上方山了。
他们六兄弟受到伏击,落入陷阱,城隍神也不见了踪影,只怕如今上方山也陷入重围,不知道母亲现在如何了。
神人脸上露出一丝阴霾,宫梦弼此前的言语令他如鲠在喉,他喃喃自语道:“等结果了你们,我会亲自去问母亲。”
只是比起炼死这几个小虫子,搅局的人来得更快。
风云大作,雷云交加。
那千里迢迢追来的老龙目中一片浑浑噩噩,但看到那神人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