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脑海里还在琢磨着漕船的事,乔芝韵身子微微侧向她,目光始终舍得从她面颊移开,谢云初察觉到,试着转移尴尬,“江大人可在城中?”
乔芝韵摇头,“半月前回了金陵,我原本也是要的,只是孩子得了喘病,此病只有范医能医治,便留在京城了。”
说的是谢云初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
谢云初对她的家务事并感兴趣,点到为止,侧眸与身旁的江梵说去了。
乔芝韵神色复杂望着她,没有再做声。
*
公主在戌时三刻通过夹道赶回了皇宫。
出密道口子时,朝云替她整理仪容,用篦子将纷乱的鬓发裹入簪子内,隐约可见其中有雪白的发丝,眼眶顿时一阵泛红,公主听得她哽咽之声,扭头了她一眼,端肃的眸眼始终沉静,“别怕。”
城门外显见有兵戈声传来,四境火光乍,形势容乐观,纵容朝云跟着公主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今日心底也罕见生出了几分惶恐,
她对上公主坚毅的眼神,露出笑容,“有殿下在,我怕。”
夹道的密道直抵奉天殿下面的丹樨,公主从丹樨密道出来,往上方巍峨宏伟的奉天殿望去一眼,奉天殿灯火通明,如仙宫一般镇在人间,纵容自小出入这座殿宇,任何时候瞧见它心底依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在奔腾,公主缓缓呼吸一口气,由朝云扶着,又搭着罗林的胳膊,大步拾级上。
原是计划下毒嫁祸信王,威逼百官和皇帝立五皇子为子,如今信王提前反了,这局已无义。
上头值守的将士瞧见底下台阶行来一人,一身绛红绣白鸟朝凤金纹的通袖对襟褙子,凌云髻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子,通身无饰,神色幽然,是公主又是谁,快步迎了下去。
“请公主殿下安。”
今日出宫前,公主做了一番布置,今日留守奉天殿的侍卫都是她的人。
公主脚步停,继续往上,问道,“陛下如何了?”
这名中郎将答道,“陛下昏迷醒....”
“陛下昏迷醒,朝臣该要入殿侍奉,人呢?”
中郎将苦笑,“陛下病危,臣等奉您的命令封锁奉天殿,并遣人去前朝送消息,结果内阁几位大臣今日都去了南面的官署区,臣等原要出宫去传召,料传来信王攻城的消息,所有城门校尉紧闭宫门,里头的人出去,外头朝臣进来,唯独在午门内值守的户部尚书齐孝和带着工部尚书等人赶了过来...”
公主脚步一顿,历来皇帝病危,宰辅争先恐入殿侍奉,以求在新朝博得一席之地,然今日这些朝臣的举动有些同寻常。
她局已摆好,百官入瓮,那就麻烦了。
快步上了台阶,跨过奉天殿的门槛,齐孝和等人纷纷施礼,
“殿下可算回来了,叫臣等忧心得很,如今陛下病危,查到与皇有关,臣等遣人将皇带来了奉天殿,人就关在隔壁...”
公主无心听这些,反是问道,“内阁首辅陈宣庆,左都御史苗明凤呢?”
户部尚书齐孝和皱眉,“陈阁老知踪影,苗大人则告病在家。”
公主心里有些妙的预感,“官署区是何人值守?”
这时门外的中郎将答道,“今日是羽林卫副指挥詹值守。”
公主想了想,亲自去御书房以皇帝的名义写了一封手谕,交给朝云,
“你去一趟官署区,就说陛下病危,让文武百官进宫,”公主语气在这里顿了顿,沉吟道,“顺带告诉詹,让携兵护着百官入殿,事成,我把怡宁许给。”
朝云愣了一下,旋即双手接过手谕,转身出了奉天殿。
待她离开,公主进内殿了一眼昏迷醒的皇帝,又瞅着被侍卫守在一旁的皇,冷笑道,“皇竟敢与信王私通,围困百官女眷,你这国母做的可是响当当。”
皇坐在屏风下,面露狰狞,“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给亲生兄下毒,嫁祸于我,心思歹毒之至!”
皇虽身陷囹圄,也从容迫,两人针线对麦芒,谁也服谁。
公主无心跟阶下囚纠缠,又从内殿踱出。
恰在这时,朝云神色慌张提裙跑了回来,
“殿下,好了。”
公主见她去复返,心口猛沉,“怎么回事?”
“信王已经攻入皇城来了。”
公主额尖青筋一跳,“怎么可能?从哪里入得宫?”
朝云俏脸急得红彤彤,上气接下气回道,
“信王携一万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