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门也该开启放行。”
李疑:“进出人员还是得严查。”
赵雉点头。
他们就关应门放行商议一番。
人员流动,意味着一切将恢复正常往来,梁萤一门心思琢磨着搞钱,打算在商税上动脑筋。
目前的商税一般由两部分组成,门税和坐税。
所谓门税,也就是现代的关税。
倘若有外来商贾要进安县售卖,那进城门时就会按携带货物的数量缴纳门税,只有拿到交税的凭证,商贩才可以在县内交易。
而坐税,就相当于摊位门面费。
现在开放关应门,人员流动则会带动商贸往来。
目前朝廷在税收这块的政策还不明确,为了有一个清晰的税收标准,梁萤决定拟定一份收税的商品明细出来,并将其贴到城门和县内的告示墙上。
她和李疑连夜琢磨,初步定下布匹、香料、陶瓷器、玉器珠宝、牲畜等,将要收税的项目名称写明告示往来商贩。
如果你运送柴碳来贩卖,上头没有它的税收,那就无需交税。
如果你运送陶瓷来贩卖,则需按件数来缴纳百分之三的商税。
如果你在县里已经有商铺摊子,那就只缴纳坐税。
这样的目的是明确人们哪些该收税,哪些不该收,并且有一个公示的收税标准,商贩也能一目了然,没有争议。
这些日关应门开启,赵雉亲自镇守核查进出人员。
城门的开启对老百姓来说影响不大,他们很满意县内的治下,压根就没想过要逃跑。
乡绅们也没人出逃,他们的祖辈都在安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些许商贾则跑路了,赵雉也没有为难。
人员流动,把县内的消息也带了出去,最初受到波及的是隔壁的平阴县。
永庆郡管辖着二十三个县,离安县最近的是平阴。
平阴比安县大得多,县内有近两万人。
如果说安县有口盐井,那平阴就什么资源都没有,跟安县一样穷得叮当响,因为他们也是要上交“孝敬”的。
两个县离得近,底下的百姓也有通婚。
当初安县发生变故时,有平阴的百姓来串门,结果一串就是好几个月回不去,现在城门开启,他们可算能归家了。
这一归家可不得了。
安县短短几个月的变化他们是瞧得清清楚楚,从免除徭役,到土地均分,以及下调官盐,集训自卫,种种措施皆是惠民之策。
回到平阴的老百姓同自家邻里谈起安县的变化,无不激动万分。
人们自然是不信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中年男子唾沫星子横飞,激动拍大腿道:“你们还莫要不信!
“安县许多田产皆被豪绅们占据,就拿我姨母家来说,他们家自耕地只有七亩,要养八口人,租种了豪绅们的二十五亩地,得交七成的租子,日子过得紧巴巴,可不容易。
“结果怎么着,那帮土匪进城来,先是替天行道杀了贪官,而后又升堂审判恶人,取缔了徭役,全民皆欢!
“后来他们还提出了土地均分,禁止买卖,并且每人能分得二亩自耕地,要把县里的全部土地都回收到公家手里,也就是土地王有制!”
一上了年纪的妇人插话道:“郑三郎你莫要瞎吹,把土地回收到公家手里,那些乡绅商贾可乐意?”
郑三郎兴奋道:“他们肯定不愿意了!”
顿了顿,暗搓搓道:“但是老百姓得利啊,像我姨母家,倘若土地均分能落实下来,他家八口就能分得十六亩自耕地,并且租种的田地只需上交三成税,若是产粮少的只交两成给公家。
“若是你们,谁还愿意像以前那样交七成的租子给乡绅商贾们牟利?”
听到这话,众人议论纷纷。
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羡慕不已。
郑三郎继续道:“咱们的私产受律法保护,公家不会去抢豪绅们手里的田产,但安县的老百姓们不愿意再受盘剥,个个都拿起扁担镰刀去抗议争取。
“那阵仗闹得委实厉害,从年尾闹到年头,我也跟着去闹过!”
众人听他跟打鸡血似的,情绪全都被带动起来,纷纷问道:“老百姓这么闹腾,衙门没管他们?”
郑三郎:“管不住啊!安县的兵都是本地人,哪有把枪头对准同乡手足的道理?”
他口若悬河把土地下放的经历细细讲述了一番,听得人们五味杂陈。
若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这波翻天覆地的冲击委实给平阴的百姓们造成了心理创伤。
为什么隔壁安县可以土地均分,人人有地种,且租地还只交三成上去,他们却要交七成忍受盘剥?
巨大的心理落差导致不少人愤愤不平。
可是他们又委实太过弱小,只能心中愤恨,却无法像安县村民那样去争取,去抗争。
短短半月,安县的改变成为了平阴县老百姓口中的热门话题。
但凡走到哪里,你总能听到取缔徭役,土地均分。
也有商贩不信传言,亲自走了一趟安县,三观才彻底被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