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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索性做了逃兵。
两个校尉被杀,扶阳战死一万兵,丹乌被夺,几重打击给州府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起先州府还仗着人多势众,现在接连受挫,底下的士兵们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坚定。他们不由得害怕,害怕立下军令状,害怕被炸成粉碎。
军心在悄然间动摇。
曾经雄赳赳气昂昂的五万大军,不再所向披靡。
开春攻临都折损近两千,文山折损数百,扶阳被攻破折损两千多,夺扶阳又折损了一万,丹乌折损数千,伤残的,逃亡的,五万大军目前还剩下不到三万人。
这代价委实惨痛。
俞州牧夏远堂悔不当初,如果他没有去捅马蜂窝,或许现在临都那边是不敢来进犯的。
可是没有如果了。
战役一旦被打响,便再无回头箭。
仅仅一个扶阳保卫战,就折损了一万两千多兵。
这是夏远堂没料到的,同时也是赵雉没预料的。
最初扶阳防守薄弱,他特地挑软柿子捏,不曾想软柿子虽然捏烂了,却爆了满手血。
还差点送了自己的小命。
如果不是奉三郎雪中送炭,他们这帮人是扛不住太久的。
那些兵太他妈不要命了。
他赵雉在战场上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毫无人性的军令状,根本就不给人留活路走。
光那些士兵的尸体就烧了好几天。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因上头战略失误导致的死亡。
幸好梁萤没有在这里,她若是看到那样的情形,必然会受到冲击。
她一个女人家,这些东西不该污眼。
没有一颗冷硬如铁的心肠,是没法去承受那些惨烈与残酷的。
这需要钢铁般的意志,才能从尸山血海里踏过去。
如果想要把土地公有制,唯有从反抗者的尸体上践踏过去,才能彻底扫清障碍。
现在他就是她手里的一把刀,刀锋所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
唯有被鲜血洗礼后的土壤,才能开出最绚烂的花。
唯有被鲜血洗礼后的封建制,才能彻底瓦解被公有制取缔。
这需要极大的魄力与勇气去铸造。
对于他们来说,那个女人就是他们的一面标杆与旗帜。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体制是能彻底主宰世人的,同时也是老百姓所向往的。
她所推行的体制,能给老百姓带来富裕安稳;她制造出的黑火-药,能横扫千军,彻底摧毁这个腐朽的王朝。
这是他们坚定信念的源泉。
同时也是他们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去执行的魅力所在。
她就是赵雉眼里的一面旗帜,不可以动摇,更不可以坍塌。
她必须坚定地站在那里做黑暗里的一盏明灯,指引他们用带血的双手去撕裂这个操蛋的黑暗世道,窥见一方天光。
那是他不畏生死去坚定执行的力量。
他可以护她不见血腥,不受这个世道侵袭,也可以把她护在温室里,只要她用最初的态度说我想要,而不是我犹豫。
她可以害怕,唯独不能退缩动摇最初的信念。
因为那是他们为之去拼杀的信仰。
不论是奉三郎、李疑、张议,亦或陈安,这些人抛头颅洒热血,如果没有她在背后推动怂恿,他们是不可能这般去莽的。
现在赵雉的沉没成本已经付出了所有。
为了挖鱼塘养这头鲸,从安县到永庆,再到现在的扶阳,乃至整个俞州。
为了容纳下她,他几乎下了所有赌注,包括性命。
话说俞州六郡被连夺两郡,现在主力军仍在河城,唯有把主力歼灭打散,他们才能彻底占有俞州。
之前陈安两桶火药助广陵夺下丹乌,让广陵兵见识到他们这帮土匪的厉害。
现在陈安再次发力,同曹太守提议把两军合并起来共同攻打河城主力,一旦把主力瓦解,其他郡就不足为惧。
曹太守等人都觉得合并进攻河城这一法子可行。
他们的兵虽然比永庆那边的多,但那些人手里的兵器能够横扫千军,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不过攻打下河城后怎么瓜分俞州也是个问题。
河城是俞州最大的一个郡,陈安自然不会让出去,同他说道:“如果两军把河城拿下,永庆必占此城。”又道,“我们在扶阳和文山歼灭敌军一万三千人,且又助你们夺下丹乌,倘若再把河城出让,我家主子是断然不允的。”
曹太守捋胡子不语。
余功曹试探问:“那你们永庆想占几城?”
陈安应道:“河城,扶阳和平中,这三郡我们是必取的。
“另外两郡琅琊和四宜则让与你们,只要你们能夺下,我们永庆绝不占分毫便宜,可若不能夺下,永庆定会自夺,如何?”
余功曹心中合计一番,各分三郡倒也公平,虽然他们想要河城,那毕竟是中心地带。
但这群土匪想来是不会让步的,毕竟他们凭实力干掉了一万多兵,又助广陵夺下丹乌,肯定不会吃亏。
曹太守道:“且让我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