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王蓉转了转眼珠,对方卓然道:“是不是有外人在场,姑姑和姑父才不愿意留下来吃饭的?
那个叫林麦的真是的,大过年的干嘛待在人家家里,一点眼色都没有!”
方卓然清冷的瞟了她一眼:“是爷爷奶奶再三请她母女俩来家里过年的,并不是不请自到!”
王蓉怀疑他在内涵她,她就是不请自到。
她眼里划过一丝恼意和尴尬,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到了厨房,笑着问:“小林是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林麦两世为人,前世还是江城成功的餐饮界大佬,什么人没见过?
王蓉一脸假笑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且联系到她明明就是方卓然的表妹,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却非要冒充方卓然女朋友,就知道她对方卓然有意,把她当情敌看,对她自然是笑里藏刀。
可问题是表哥表妹是不会有结果的吧,婚姻法不允许。
也许是远房表哥表妹?
虽然在一瞬间林麦想了许多,时间却没过去几秒。
她同样一脸假笑:“不需要,也就做几个菜而已。”
“来嘛,跟我还要客气!”王蓉蛮横地抢夺她手里的菜刀,却故意将刀刃那一方往林麦手上划。
林麦飞快的松开了菜刀,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正好掉在王蓉的脚上,把她的小皮靴都给切出一条明显的印痕。
王蓉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声好像拉响了防空警报,听得人心头一颤。
方氏兄弟两个同时冲了进来,方卓然严肃地看着一黑一白两个女孩。
方卓越一进来就斜着眼睛问王蓉:“怎么回事?踩到猫尾巴了?”
他虽然和王蓉是亲表兄妹的关系,可并不喜欢她。
没别的原因,这个表妹又婊又茶。
王蓉苍白着脸向方卓然道:“刚才我想帮小林切菜,从她手里拿菜刀时,菜刀却不知怎么的就掉在了我脚上,幸亏我的皮靴厚,没被砍穿,不然脚就受伤了。”
方卓然看向林麦,她神色清冷。
在灶前烧火的豆豆用奶音喊了起来:“菜刀是这个阿姨非要跟妈妈抢夺才掉在她脚上的,跟妈妈无关!”
方卓然剑眉微皱地问王蓉:“你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跑进来添什么乱?”
王蓉本来想冤枉林麦,没想到被她的孩子给戳穿了,气得暗暗瞪了豆豆一眼。
豆豆又喊了起来:“我说的全都是实话,阿姨为什么要瞪我?”
老两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
方奶奶生气道:“你们谁敢欺负我的客人,自己离开,大过年的别让我赶人!”
王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午饭做好的前一刻,方奶奶的二儿子方卫党和三儿子方卫民两家人也全都来了。
两家人加起来有九口人,有些清冷的堂屋顿时热闹起来。
林麦从厨房里瞟了一眼两家人,虽然不是开车来的,衣着也没有方卫国两口子考究,但也是呢子短大衣配皮鞋。
这身装备在这个年代标志着富有,特别是两个媳妇,全都戴着亮闪闪的金耳环。
说明他们虽然不像方卫国级别那么高,可至少也是中小层干部阶级。
方卫党和方卫民各有一个女儿,一个叫方婷,一个叫方思雨。
两个女孩子性格都很活泼,一下车就和前来迎接她们的王蓉说说笑笑,整条大街都能听到她们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林麦微微皱了皱眉,那个叫方婷的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抬头从窗户往外看,王蓉恰好把她挡住了,林麦看不见她的脸。
考虑到今天儿子儿媳要来拜年,一大早方奶奶特意让林麦煮了银耳红枣羹。
方奶奶大儿子两口子一口没喝,林麦盛了九碗银耳红枣羹,给方奶奶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两家人端去。
她端着大托盘走出厨房,和几个女孩四目相对。
林麦一眼就认出方婷来,她不就是她第一次去城里卖板栗,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嫌她脏嫌她臭的城里妞吗?
方婷也认出她来,顿时冷了脸,质问道:“你怎么在我爷爷奶奶家?”
见她端着个大托盘,托盘上放着好几碗银耳红枣羹,恍然大悟道:“你是我爷爷奶奶家的保姆?”
林麦从来没有跟方爷爷方奶奶提起过她和方婷的冲突,出门在外,难免和人发生摩擦,一点小事,不足提起。
方爷爷方奶奶因此并不知道她二人的恩怨,只当方婷优越惯了,也没当回事,纠正道:“小林不是我们家的保姆,是我们家的客人。”
方婷诧异地盯着林麦看了好久。
林麦微笑着把银耳红枣羹奉上,就默默地退回了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