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孙桂香听了这话,虽然仍旧在继续痛骂林麦,可那骂声一听就是色厉内荏,非常心虚。
林蓜万分委屈的摊了摊手,顺着孙桂香的话,一脸无辜地对林麦道:“看吧,不是我非要顶替你去读高中,是爸妈的意思。”
她半点也不害怕在乡亲们的面前亲口承认她顶替了林麦的名字读高中。
在这个年代,别说兄弟姐妹互相顶替去上学,哪怕把上学的名额卖给外人也没人当回事。
这种情况在这个年代司空见惯,没人举报就不会有事。
乡亲们除非谁吃多了才会去举报。
林麦朝她逼近了一步:“好吧,就算你顶替我的名字去读书是爸妈的意思,你用得着穿得这么好吗?”
林蓜今天身上穿的是吴家给林麦的聘礼当中的一块涤纶布料做的外套。
涤纶布料在大山里可是高级布料。
林麦扯了扯她身上那件在荷包处绣了精致花朵的涤纶外套:“你把吴家给我下聘的这几块布料在黑市上卖了,换几个钱补贴家用他不香吗?
你却让家里拿出钱来找裁缝做成衣服,你还不承认你是个自私鬼,从不考虑家里任何人吗!”
就自私了又怎么样,就不考虑家里任何人又怎么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林蓜含泪辩解道:“我现在是高中生,在学校要穿得好一点,不然同学们会看不起……”
林麦冷笑:“面子就那么重要吗?比家里其他人的日子难过还重要吗!说来说去,你还是看不到家里人的死活!”
林麦在怒怼林蓜时,邓秀芝一直在一旁用心倾听。
越听就越觉得小姑说得有道理,也就越讨厌林蓜了。
孙桂香见林麦没有抓住她是否是亲生的这一点跟她闹,很快就恢复了对林麦一贯的凶狠。
“你姐穿得好,是我和你爸的意思,你妒嫉也没用,挑事更没用,我和你爸就是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咋样!”
大闺女念书虽然不行,可是勾搭男同学却很有一套。
读初中时就把吴晓茧迷得神魂颠倒,经常从家里偷米偷蛋带到学校给大闺女改善伙食。
吴晓茧身上有哪怕一分钱也会用在她头上。
大闺女如今读了高中就更加了不得,居然和县里食品厂的小儿子好上了。
就算大闺女读书不行,将来和食品厂的小儿子结了婚,妥妥地能够进食品厂当工人。
她又会哄人,再把公公婆婆哄得团团转,让她公公把她哥哥嫂子弄进厂子,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正是因为看到这些好处,重男轻女的孙桂香才肯在林蓜身上下本钱。
林麦听了孙桂香的话,半点都不生气,冲着邓秀芝道:“我已经是嫁出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林家任何好处和我半点没关系。
你也听到了,妈有多偏心姐姐,哪怕家里穷得连大狗二狗手上的五分钱她都要抢,可妈和爸却还要把大姐打扮得漂漂亮亮。
爸妈都这么喜欢大姐,你和大哥肯定会重蹈我的覆辙,家里的好处跟你们无关,却要被大姐吸血,可怜哪!”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两包红糖递给邓秀芝:“母不慈女不孝,这两包红糖本来是买来送给妈的,她既然对我这么狠,那就送给嫂子好了。”
邓秀芝迟疑了一下,就接了过来。
林麦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十张钞票,虽然不是一块的就是五毛、甚至两毛的,但是目测也有十几块。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眼睛发直,在这些乡亲们的眼里,这可是一大笔钱。
特别是孙桂香,恨不能扑过来抢。
林麦从这一把钱里面选了两张一块的钞票递给大狗二狗:“小姑姑给你们的压岁钱。”
邓秀芝惊讶地问:“麦子,你哪来的钱?”
林麦淡淡道:“去城里做小生意挣的。”说罢就走。
孙桂香扯着喉咙拼命喊:“要走可以,把钱留下,老娘把你养得这么大,你挣钱了不该孝顺老娘吗?”
林麦脚步未停:“可我已经不是你们林家的人了,要孝顺也轮不到你。”
孙桂香冲着拉着她的那几个乡亲大吼大叫:“你们松手,赶紧松手,我要去追麦子!”
那几个乡亲反而拉她拉得更紧了:“麦子妈,你闺女已经嫁到别人家去了,她挣再多钱都和你们林家无关了……”
孙桂香挣扎怒吼:“我不管,我得找她要钱,我不能白养了她!”
林麦一路走得飞快,几乎是跑下山去的。
她还是怕林家人追上来抢她身上的钱。
如果真的被抢了,乡亲们只能叹息两声,也不会为她做什么,毕竟抢她钱的人是她的亲人。
虽然她身上也就这十几块钱,对现在的她而言不值什么,但那也是她辛辛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