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林麦小睡了一会儿,估摸着晚饭快好了,这才下了楼。
她刚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走了进来。
笑着打招呼道:“我姓胡,就住你隔壁,你以后叫我胡奶奶。”
林麦请她坐下,笑着道:“您这么年轻,叫您大妈比较合适。”
这个年代的江城人,把辈分叫低了是一种不敬。
胡大妈有些不高兴,垮着脸道:“我孙子都有了,你叫我大妈?”
林麦笑着问:“你孙子多大了?”
胡大妈伸出一只巴掌:“五岁了。”
林麦笑笑:“我女儿年底就四岁了,和你孙子差不多大,我怎能叫你奶奶?”
胡大妈吃了一惊,指着店门口和她孙子一起逗阿黄的豆豆,不可置信地问:“那是你女儿?”
林麦含笑点了点头,去给她倒白开水。
胡大妈忙摆手,一脸嫌弃道:“你别忙了,我家煮了绿豆汤,我是喝了绿豆汤来的,这天都热了,谁还喝白开水!”
林麦听她这么说,便没给她倒水了。
胡大妈上下打量着林麦:“你多大了?”
林麦不想和她说实话,敷衍道:“二十岁了。”
胡大妈脸上的惊讶之色这才消散。
十六岁生娃,在这个年代,特别是乡下是很常见的。
她眼里带着优越感:“皮糙肉厚就是好,经老,你这样子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
林麦笑笑,不搭理她。
胡大妈像没眼色似的,依旧聊得下去:“早上那个帮你搬家的男人是你丈夫?”
“不是。”
胡大妈愣了一下:“那你丈夫呢?”
林麦淡淡道:“我没有丈夫。”
胡大妈一听这话,忍不住探究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又看了看店门口的豆豆,自以为是的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换了话题:“你租贺老爹的房子,租金是多少?”
林麦回她三个字:“不方便说。”
胡大妈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被噎了一下,不高兴道:“又不是什么机密,还要保密!”
林麦不接她的话,摆出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胡大妈气得暗自咬牙,抬手看了看表:“不早了,你还不做晚饭的吗?”
林麦淡淡道:“不是要陪大妈说话吗,再说也有人做饭。”
胡大妈像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似的:“你们家晚饭做什么好吃的?”
林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们家晚饭做什么好吃的又不会请她吃,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林麦轻描淡写道:“没做什么好吃的,几个家常菜而已。”
“家常菜挺好的,经济实惠。”说完这句,胡大妈启动凡尔赛模式,“江城的雨水太重了,容易没胃口。
今天晚饭,我特意做了道榨菜肉丝、又烧了一盘鸡蛋炒韭菜,打了个豆腐虾皮汤,往里面滴几滴香油,可开胃了……”
她话还没说完,紧闭的厨房门打开了,排骨汤的香气立刻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周彩云端着一大汤盆排骨汤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吆喝:“开饭喽!”
林麦故意问:“还有什么菜,我去端。”
“酸菜鱼、土豆丝、麻婆豆腐和芹菜肉丝。”
胡大妈亲眼看着林麦从厨房里依次端出这几道菜来,脸上有点挂不住。
这就是她说的家常菜?!她用来炫耀的那几道菜在这几道菜面前简直提都不能提。
胡大妈打着哈哈道:“你们吃饭,我回去了。”
林麦虚伪的客气道:“有空来玩啊。”
然后喊了几声豆豆的名字,小家伙和阿黄一起跑了回来。
周彩云摆着碗筷,面露厌恶之色:“胡大妈干啥跑过来了?”
林麦拍了一下豆豆准备伸手抓菜的小爪子:“洗手去!”
抬眼问周彩云:“怎么?和胡大妈有过节?”
周彩云脾气很好,居然刚搬过来就和胡大妈有过节,这还真令人感到意外。
“也不算有过节。”
周彩云见豆豆洗了手跑了过来,给她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吃饭。
“就是早上我一个人卖包子和卤蛋时,她带着她的孙子过来。
要了一个包子和一个卤蛋,不给钱就想走,被我叫住,让她给钱,你猜她怎么说?”
林麦不齿道:“还能怎么说?肯定会说,都是街坊邻居,拿你一个包子和卤蛋你还要收钱?”
周彩云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你当时又不在场。”
林麦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道:“占便宜的人都爱这么说。”
又问:“那最后她给了包子和卤蛋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