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镜者被砸了个正着,沉闷地栽倒在地上,头晕眼花地试图叫喊,但谭真抬腿迈过他的身躯一把拉上门,将供旁人窥伺的缝隙隔绝在外。然后在他颤抖的手指和嘴唇能发出任何咒语之前,灰眼睛的青年再度费力地举起花瓶砸了第二下、第三下和第四下,直到白色斗篷下的人再也不动为止才气喘吁吁地停手。
整个过程中风言就在一边愣在原地,面部神经跟随队友的动作有节奏地抽搐。他看看地上的白袍人,又看看谭真,又看看地上的白袍人,半天才倒吸一口凉气“我你”他崩溃道“你杀了发任务的nc”
谭真坐到屋内唯二的椅子之一上,椅子发出难听的吱哑一声,他撑着额头平复喘息。
至少有一件事得到了确认,那就是这个副本他曾经来过这么讲不太准确,系统不会生成两场一模一样的游戏,但他却经历过背景设定完全一致的副本。
白袍人刚出场的时候他就感到熟悉了,后面的一系列交谈更是确定了这正是他所知道的世界观。在副本背景设定里,这个中古时代的世界中有着真实的天堂和地狱存在,夹在二者之间的土地也并不简单。凡人之中会诞生近神的英雄,强大的骑士能够以一敌百,更为神秘的是那些操纵物质与生命结构的人有的人称他们为隐秘僧侣,民间更多称其为术士或者巫婆,他们虽然人数稀少,但仍旧在暗处长久地活动着。
面前这位倒地的银术士,谭真曾经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副本中和他的同僚接触过唔,不过是以敌对的角度。他清楚地知道这些把玩小镜子的家伙的弱点,除了法术之外他们差不多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学者,平日里拿的最重的东西不超过沾了银粉墨水的鹅毛笔,如果说世界上还存在着什么能被力量f打晕的人的话,那就是他们了。
“不,等一下。”听完他解释的风言还是感觉不对“可是刚才试图从背后袭击他的那个贼直接被魔法戳瞎了啊,为什么你没有事”
“因为我没有恶意。”谭真说“银术士只对邪恶敏感,而我打晕他是出于一个非常单纯的目的”
他终于缓回了一点体力,蹲下来开始扒那人身上的白袍。“如果想要获得领主的认可,没有比一位白银术士亲自拜见更有效的办法。”
风言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为了游戏通关,这真是世界上最纯洁无瑕的目的了
说话间谭真已经脱下了术士身上的衣物,出乎风言意料地,底下趴着的并不是一具失去温度的肉身,而是一整块人形的纯银。
那是个表面光滑、五官模糊不清、没有毛发的人形雕像,把一块最昂贵的材料交给最蹩脚的工匠学徒就会得到这样的产物。风言把它翻过来,感受到一阵恐怖谷效应导致的毛骨悚然。
“他并没有死去,只是会保持这个状态一段时间,经历一次月缺到月满就会恢复。”谭真把身上的粗布罩袍摘下来盖在银块上,自己则换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袍。“那时候我们早就完成任务离开副本了,而他,除了头发之外什么都不会失去。”
“所以这段时间内就由你来扮演他,这真是真是个疯狂的主意。”但居然听上去很可行。风言蹲在银雕像身边摸索“奇怪他的那面魔法镜子怎么不见了”
“那面镜子不是实物,是他灵魂中的一枚烙印,我们接触不到的。”
“可他不是用镜子施法的吗,没有那个你怎么伪装成术士”
“我们有卡牌,买一面普通的镜子用技能假装施放魔法应该不难。”谭真给肩部最后一条系带打上结,扣好头顶的兜帽将脸笼罩进阴影里“必要时我需要你的协助,你知道该怎么做,学徒。”
风言愕然发现后半句话他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那种骄矜、冷淡、咬字轻而严肃的感觉呼之欲出,即使你看不见他的眼睛,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正在瞧不起你。
“你可以啊,这扮相够逼真的。”
纯白色的兜帽微微动了一下,覆面者向他扭头,他只能看见兜帽边缘下那人削瘦锋利的下颔线条,缺少血色的薄唇轻微开合“去把他拖到床底下。”
风言不假思索地动手去拖那块沉重的人形雕像,却听见谭真的声音又道“对了,你有带刀具之类的奇物卡吗”
“匕首行吗”
“可以。”
风言抽出卡牌召唤出了一对有弧度的匕首,刀身与刀柄上的装饰合起来隐约能拼成一个太极图案,金属表面浮动着一层淡淡的光华,看样子至少是把三星的武器。谭真接过来,对着那座银雕像目测了一下,然后从不致命的部位就选小腿吧,剜下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银。
“现在可以拖过去了。”他解释道,“我们手上需要有一点硬通货币。”
风言“”
他决定最好不要去问等这个家伙“复活”后他腿上缺少的这一块会怎么样。
等到白袍人带着他的学徒重新出现在酒馆众人的视野中,厅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片刻诡异的沉默后却又重新欢声笑语起来,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