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灾疫年鉴8 他会放弃的。(1 / 2)

“我觉得也许我们分开行动会更安全些。”

“你的导师叫我照看好你。”

“你认真的?”谭真微抬起下巴看他。

他心情平复了些许, 第一批被带出来绞首示众的罪人中没有导师,或许他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有些门路。但他和砂岩,以及最最危险的路易不同, 他们仍然需要尽快离开鹊鸲港。他甚至怀疑这里已经有知晓路易身份的家伙埋伏着,这样昨晚的那场悲剧就可以解释为祸水东引。

城门外等待出关的人有不少,城市居民不像拥有自己耕地的农民们,在瘟疫发生时居家逃离所在城市是一种常见的避疫方式。但这种方法往往不被统治者许可,因此城门边排起了等待查验收取税金的长队。

队伍中传来呕吐的声音,人们纷纷寻找源头,那人形迹可疑,显然一副边忍受痛苦边遮掩自己的模样。治安队起了疑心, 上去拉开他的风帽, 他的颈部已经密布红肿的脓疱,下半张脸都变了形。

“他得了瘟疫!”

拉他帽子的人骇得后退了两步, 接着想起不能就这么放他离去, 高声呵斥他周围正在退却的人们停下。“谁是和他一行的?把你们的斗篷摘下,把脸露出来!”

很不幸正排在那人后面的谭真和砂岩:……

眼下也无法再耽搁了,砂岩拉起谭真扭头便跑。他当然认真, 他希望继侍从的悲剧后自己能照看好另一个无助的人, 一个最不该被污蔑的救助者的灵魂。他们七扭八拐钻进巷道,后面守卫的脚步声也撵得很紧。

“去瞧瞧这边。”有人在巷道口说话:“这里有新鲜的脚印!”

骑士的心提到嗓子眼。难道又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战斗吗?如果在这里被抓住他们将很难再有出城的机会。

阴影中有一只手拉了他一下。

他以为是谭真, 但他随即意识到谭真正被他拽在自己的左手里呢,而那只手是从右侧来的。

两人不无惊诧地回过头, 谭真发现绊住他们的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怪乞丐。麻风病人身上的布条从头到脚披散着, 看上去就像一棵丐帮版本的圣诞树,或者放错了位置的脏拖把。

毛球无声地望着他们,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两人能看懂他浅显的意思:跟我走。

追兵的脚步从四面八方逼近,他们别无选择,跟着毛球弯腰钻进了狭窄的门洞,那后面似乎是一条死路,但毛球伸手搬开一块木板,露出下面干涸的排水道。

……鹊鸲港作为临海的低地,市政的其他工程都可以在掌控行会的几个家族联手努力下能怎么敷衍就怎么敷衍,唯独防涝系统做得不错。

从这里下去。毛球比划了一个向下的动作,又竖起一面墙,两只手指交替着踏步经过它。——可以直接到城墙外面。

“你为什么帮我们?”

毛球对着谭真示意面包棍的长度。

“我能感到他没有恶意。”谭真看一眼砂岩道。对方自动将这能力理解为白银术士对邪恶的敏锐直觉,点点头:“那么我把信任的权力转交给你了。”

现在是旱季,倒不用担心被污水淹没,双脚落到排水道底部时感受到的是坚硬的石砖,只不过四处弥漫着一股晾晒半年的咸鱼干味道。此处显然不适合燃起火把,谭真拿出银镜念诵了一小段咒语使它散发出冰冷的光辉。

虽然银镜在卡牌上显示的属性是四星,但他目前为止只能用它变一些和魔术差不多的小戏法,且需要付出少量理智值、体温下降、躯体短暂僵化的代价,从实用性角度来讲不如多带一只手电筒。

但他没法丢掉这张卡牌,他没法丢掉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越积越多了。

镜子的冷光划过黑黢黢的隧道,吱吱几声刺耳的尖叫,光束投射的地方一群顶着瘆人红眼珠的灰鼠四下飞窜。饥荒年间这些耗子个头不大,却个个身手矫健,眼神中透着股亡命之徒的精干。砂岩背上挑着孩子,左手护着谭真,右手持木棍不断挥打那些快要扑上来啃食人肉的鼠群,这才勉强将它们阻隔在外开出一条险路。他们不知道在这恶臭的水道里走了多久,只能凭借耳朵听着属于鹊鸲港城内的嘈杂渐渐远去,直到头顶重现天光。

他们钻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点困难,长期未清理的排水道出口□□韧的棘丛遮掩住了,要是有人带着刀剑或许能劈砍开,但主张不见血的僧侣手中只有木棍。最后谭真又施放了一个银镜巫术点燃了这堆粘人的枯枝,连着使用两次镜子后他呼吸都带着冰结的寒气。

砂岩敏锐地察觉到了,以为是染上了疟类的疾病,伸手去测量他的额头,得到对方不必担心的摇头确认后才真挚地看向带领他们出来的乞丐。

“非常感谢阁下的帮助。”

他本想拿出金币来答谢这位雪中送炭的向导,但谭真提醒他麻风病人很难将货币花出去,于是报酬便改为了骑士为了长途旅行带上的一包干肉。这种放了大量价值不菲的调料腌渍的食物即使隔着包裹也能嗅到那股又咸又膻的羊油味,对于长期食物短缺的人来说真是再诱人也没有了。毛球直勾勾地盯着干肉,最后却摆了摆手,表明他不要这个。

“那您想要些什么报酬?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