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日日有新鲜事儿, 先是前一段时间传说何家的大姑娘,简直就是个母夜叉,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甚至连亲生的妹妹都为了反抗她的残暴, 想办法要害死她。
接着,何家的老爷,听说是个大官儿呢,啧啧,上衙门告状去了, 说是被人栽赃陷害,被诬陷清白。他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日后这仕途可就到头了。但凡有个他的对手, 都能抓住这事儿将他给弄下来。
再者,他做官这么些年, 自问是问心无愧的,现下只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就如此诬告朝廷命官,日后这朝堂上, 岂不是会多出来许多乌烟瘴气的事儿今儿看谁不顺眼,就随便栽赃个罪名。明天再看谁不顺眼,就再网罗些莫须有的罪状, 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
君不见前朝的文字狱,到最后, 只说清风就是谋逆罪了, 到最后,那文人士子,死了多少呢是, 是个文人对民间造不成什么影响,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但是,死的多了,皇上的名声何在朝廷的名声何在
若是皇上没了好名声,朝廷也没了好名声,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是各地起义了这事儿历史上可多了去了,何老爷饱读诗书,站在衙门口那一说就是说一整天。
反正,将整个事情无限上升,将自己的名声,和皇上,和朝廷,都挂上钩。
最关键的是,何老爷有证人。这证人是曾无春的,好歹曾无春也是个锦衣卫小头头,监察抓人这事儿,手到擒来。定国公夫人想要这流言传的更快更广,就必得是要找更多人来做这事儿。
曾无春是轻轻松松就抓了几个,然后就交给了何老爷。何老爷就将人给拽到了衙门“我就想知道,这无冤无仇的,几位怎么好像就是亲眼看见了我如何摆平事情一样,敢问你是躲在我家马车里,还是躲在我家的水缸里再或者是躲在我家的房梁上连我用什么贿赂的人都一清二楚啊”
“刘大人,这事儿真不是我气量狭小容不得人,实在是这事儿牵连甚广,我若是行贿,那收受贿赂的是哪个还不是你刘大人吗我坏了名声无所谓,清者自清,但是,若是因为我,坏了刘大人名声,那我心里就着实过意不去。”
刘大人是一脑门的冷汗,他本来呢,是站在定国公这边的。只死一个下人婆子,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是曾无春要追究,那人是自己死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现下真是左右为难了,继续站在定国公那边,就等于是一条道走到黑,和何家,还有曾无春这锦衣卫,全对上了。何家就不说了,何老爷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儿,自己哪怕是顺天府的府尹,也不过是正五品,别看只是差一个等级,论起来身份地位那是差了一大截的。
再者,何家的姻亲,那也不是寻常人家啊。
最最重要的是锦衣卫,锦衣卫是好得罪的吗今儿你得罪了锦衣卫,明天你做过事情,从小到大,哪怕是岁时候偷偷跟着邻居家小姐姐一起上茅房这事儿,都能给你查个底儿朝天。
谁敢说自己这一辈子,就当真是一点儿错事也没做过尤其是这当官儿的,不说别的了,他前段时间刚得了定国公府送的八千两银子,然后那婆子的看守才会松懈许多,才会有人能溜进去劝说她自尽。这事儿能经得住查吗经不住的,也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原本就是定国公收拾一下晚辈的事儿,现在可好了,何家下场了,何家的姻亲也下场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开始摆擂台了,务必要将这事儿闹大。
这样一来那八千两就更说不清了。事情还小的时候,还能说是定国公拜托自己给家里小辈儿一个教训,可现在事情这么大,那可真就成了收受贿赂了。
本朝律例,受贿超过千两,就要流放。超过五千两,就要处以死刑,超过一万两,就要抄家。超过万两,那就要株连族了。
他这八千两是正好将脖子放在了刽子手的刀子下面。
刘大人满嘴苦涩,早知道早知道可这世上哪儿有早知道。
在刘大人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时韵也正在宫里,坐在皇后娘娘面前。她是昨儿递牌子进宫的,今儿一早就被宣召了进来。
时韵也不爱和人绕弯子,直接就开门见山“今儿求见娘娘,是想求娘娘救命。外面的那些个流言,真是冲着逼死臣妇来的,若是臣妇得不到清白,那日后谁人还敢和我来往还请娘娘救命。”
皇后娘娘赶紧伸手拦了一下“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既然是问心无愧,日后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这些个外面的流言,不用搭理就是了。”
“臣妇一开始也是如此想的,但是后来忽然想到,臣妇这婚事是皇上做主,那外面造谣臣妇心狠手辣,气不是在说,皇上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时韵说道,抿了抿唇,又看皇后娘娘“再者,逼死了臣妇,皇上和皇后娘娘识人不明”
皇后微微沉默,时韵也不催促,只作出犹犹豫豫的样子。
皇后停顿了一会儿就笑着问道“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就是了,在本宫面前,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