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深夜的雨水哗啦啦倾盆而下,外边的世界白蒙蒙一片,永夜之城许久未下起的这场暴雨让人人心惶惶,总感觉有一股要变天了的味道。
蔺悄的手被钟无惑握着,慢慢走到窗边,感到丝丝水汽正在通过窗户间的缝隙渗透进来,将他的指尖沾得冰冷湿润。
“怎么了,医生?”钟无惑鎏金色的眼眸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那个眼神看似很温柔,是许多人都在他的脸上见过的表情,里面的光线融融像水一般流转。
但是如果再仔细看。
却会发现其实根本无法从里面并没有任何的温度,只像是一块丝绒之上看似耀眼温暖的金色宝石,入手却是冰冷刺骨的。
可蔺悄却没有注意到,只因现场一片混乱嘈杂。
他不禁皱起了眉。
下意识地,蔺悄的心忽然没来由地揪紧了。
许久后,听筒中才传来声音——
“接下来有请第一殿下褚渊上台抽签。”
却又在瞬间寂静下来。
……
漆黑的夜空被闪电轰然撕碎!
一时间玻璃倒映出蔺悄苍白至极的侧脸,他瞳孔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僵硬着伫立在原地,时间仿佛被冰冻在了这一刻。
只有永无止境的暴雨,依然在噼啪作响。……世界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淹没。
褚渊?
他也在这里吗?
蔺悄倏忽间回过头去看,目光怔怔的,只见就那他刚才站过的位置,一名浑身漆黑的男人正鬼魅般的从火焰里踏了出来。
黑衣黑裤包裹住了他修长的身形,在这种纸醉金迷中,也只平静而缓慢地行走在烈火之中,仿佛衣角还在往下滴着血,苍白的面具仿佛是地狱中收割灵魂的死神。
四目相对,那仿佛是野兽被毁掉一切的眼神,冰冷的眸子让人打心眼底望而生寒。
心跳逐渐起伏,传达血脉喷张的温度。
曾经过去的一幕幕都在这时在他脑海里浮沉,闲聊总是天马行空地发散着,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然地没了下文,但熟悉和信任也使得他们没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雪白雾气袅袅升腾盘旋,似乎将他微颤的眼睫尖端也沾得有些湿润。
钟无惑原本还在拉着蔺悄的手说些什么,但他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他猩红的眼眸里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只倒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和那种纯粹的绝望不同,或许是自己仿佛被天神眷顾一般死里逃生的缘故,他的眼底里还闪烁着些明亮的光,和那些来自其他平行世界一般的嘶哑的绝望混合在一起,显得分外割裂而令人心颤。
蔺悄的嘴唇忽然有点抖:“褚渊……”
褚渊冰冷的薄唇好像牵引了一下弧度,又好像没有,他好像对于自己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目前尚且不懂人类的情绪。
但他却知晓面前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告死鸟羽毛项链发出炽热的温度,像是要不顾一切的拉着蔺悄与他共堕地狱。
他看着蔺悄,心里早已日积月累堆积着一股慢慢膨胀起来的燥郁和戾气,只觉得胸腔像是被火燎得厉害。丝丝缕缕的死气渐渐流窜着,渐渐的攀上蔺悄的小腿。
他想将眼前这个苍白美丽的生物,撕开。
只因那是……他的王妃。
“嗯,我回来了。”
强烈的危机感瞬间袭来,阴冷冰凉的气息划过钟无惑牵住蔺悄的那只手,紧接着,他苍白的手背皮肤就传来一股撕裂的痛,那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钟无惑笑了一下,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可他的眼眸里却几不可查闪过一抹厉色。
“游戏也得遵守规则才好玩,不是吗?”
漆黑的死气缠绕在他的伤口上,经久不散,无法愈合。
“规则?”褚渊反问,语气听不出情绪,入耳却是一片刺骨的阴冷。
在场的恶魔都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我就是规则这种话语,那今晚为小殿下举办的宴会也就算毁了。
谁知褚渊只是将手放在漆红木盒子上,在不完全暴力破除木盒子上的魔力禁制时,一张写有“蔺悄”两个字的纸条随着黑气升腾而起,最终缓缓落到了他的指尖上。
所有人仿佛在那一瞬间都看到了他嘴角牵动着的弧度:“悄悄,过来。”
“……”
蔺悄下意识地朝他走去,钟无惑却再次抓住了他的手,在褚渊阴冷的视线中,不知何时起,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悄悄……”
他好似唇齿间咀嚼着这个亲昵的称谓,略微眯狭着眼眸:“既然选择了我,是不是……也该为我负责一点?”
蔺悄倏忽间顿住了脚步,钟无惑这副模样,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渣男。
猩红的鲜血正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