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在秦家呆了快十年,老夫人是个怎样的脾气,连嬷嬷一清二楚——嚣张、狠辣,视奴仆性命如同草菅。
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做事是又干净又不留把柄。连嬷嬷很有体面,老夫人不会动她,家里那一帮没出息的子孙,可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啊。
连嬷嬷围着桌子绕了一圈,心想自己还是得动手。
不动手不行,为了家里那帮没出息的子孙,她只有动手。
这一次,没有秦氏威胁,连嬷嬷主动翻出了藏在她床下的那包药粉,上次用去了一半,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已所剩不多。
连嬷嬷明白,她只有一次机会了,这次若再不成功,老夫人必然会为难她那一家子孙。
她故伎重施,将纸包揣进怀里,先是悠悠来到小公子院中找寻闲散丫头打听情况。
“姑娘,我且问问你,这老太师是如何个意思?那江家小姐不是暗害过小公子吗,如今为何又让其来诊治,太师就不怕小公子性命不保?”
丫鬟见是连嬷嬷,便很客气将人请到屋内,同时顺带表露了一波心中不满:“谁说不是呢,太师也真是的,怎么就如此放心姓江的在小公子院里作威作福!”
江茹在相府时,通常以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示人,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忽然听丫鬟说她作威作福。连嬷嬷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道:“这江家小姐怎样作威作福了?”
丫鬟白眼一翻:“她啊,支使人做这个做那个,把满院子的人使唤了个团团转,还真把太师傅当她们相府了!”
连嬷嬷听到此处,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而且在这时,屋里也响起了江茹的招呼声——“来人将小公子的衣物拿出去熨洗!来人,将小公子的餐碟换了啊!”
丫鬟唉声叹气了一下:“嬷嬷,我就不跟您闲扯了,您听,江家的大小姐又开始折腾了!”
连嬷嬷微笑了一下:“你快去当差吧,否则待会儿江小姐找不着人,能有你的好?”
丫鬟颠颠的去了,连嬷嬷的一颗心是彻底放松下来了。
还好江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精明,实则没什么头脑。
明知自己被人下了手脚,受了冤屈,还不在人手上多加防范,白给她这么好一个机会!
白天下手难免人多眼杂,等到晚上人困马乏的时候她再来。
另一边,江茹看到了连嬷嬷鬼鬼祟祟的身影,她心中顿时起了嘀咕。
难不成那个背地里下黑手的是连嬷嬷?
带着这样的疑问,江茹走到了廊下。
黎辰梧坐在廊下的小几前,正在慢条斯理的打香篆,焚香时所起的烟缕里带着一点崖柏的味道。
药碧海面前则摆着许多小碟小碗,里面浅红浅白的装着许多粉末——这些全都是用来调配霖铃香的药材。
华胜围在她身边像个殷勤的狗腿子,眼中全是爱慕之情,傻子都看得出来,华胜对药姑娘有意思。
江茹挨着黎辰梧坐下,两道秀眉拧在一块:“先前我在正房里做威作服,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黎辰梧侧着脸看她,很有耐心的询问:“看见谁了?”
江茹在饮下一杯茶水后道:“我看见连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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