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口排队,挨个的进去坦白。
连续半个月的时间,王言一边看账本,一边听人主动坦白,顺势的谈谈话,了解了解情况,再给开一张条子,让人去隔壁等着的巡院内的账房会计处还钱入账。
当然这是贪的多,那些经年累月积累只刮了几十贯的数目的众多底层人员,王言基本都没有追究。
他们没让王言失望,不光坦白自己,还要检举他人。什么吴老二瞧上了谁家的寡妇,哪个都头干了什么恶事儿,谁跟汴京城里的流氓牵扯颇深,哪个团伙跟哪家大户有联系,哪一家显贵犯了什么事儿,又是怎么平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这些都是十分有用的信息。从这些信息中,王言理清了内部的关系,顺便收拾了该收拾的人,清理的队伍,也更加清楚了整个汴京城中的流氓势力,明确了打击目标。
毕竟没有道上人,他要是自己去打听,那可是费劲了,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全面。若记录在案,足可以出一本汴京城黑恶势力名录来。
他基本了解了这个隐藏在汴京繁华之下的罪恶世界,现在,他要成为一个清洁工,先来一次严打再说。
他并没有直接去针对汴京的豪门大户、达官显贵,因为这是不需要主动去做的事情。这时候,任何一个掌握实际权力的管理岗位,只要专心做好本职工作,那么最终的目标,一定就是打击豪门大户,他们是绝大多数的问题根源。剩下的那一小数,则可以归结到帝制集权的弊端。
百万人口的城市,还是信息交通不畅的时候,还是当之无愧的政治经济中心,对于治安的管控自然是格外上心的。
汴京城的治安维护,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三衙管理,侍卫亲军司的将帅统领巡检部门,在皇城、外城,以及城市发展扩建出去的新城,设立军巡铺,常驻禁军士兵。另一部分,便是开封府衙下属的单位,即左右军巡院。
左右军巡院是两院,王言为左院军巡使,还有一个右院的。以左为尊,他是老大,但是对于右院,他没有直接管辖权。
至于巡检司,他更没有管辖权了。
再者,便是用脚想也能知道,不论是右院,还是巡检司,都是乌烟瘴气,根本就不可信。毕竟他自己管理的左院,不算监狱,在编人员五百多,没一个干净人,都跟他坦白过。外围的帮闲,那就不用说了。甚至很多人,刮的就是那些帮闲。
说是帮闲,其实也是半官半匪了。两边都能说上话,在某一个地带,单拎出去还能有那么一些知名度。或者说算是流氓和官方的,中间联络人,也算贴切些。
属于港片中的,自己做点儿犯罪沾边的业务,有几分人脉,皇家警察遇到了麻烦,就把人拎过来打听打听情况、找找人之类的。放到旧社会,那就是包打听,差不多那么个意思。
所以有关行动,王言可以直接动用的力量,也就只有他的左巡院之中的五百多人,别人都靠不住。
这天一早,王言请见了吕公绰。
“子言啊,正要找你过来呢,坐下说话。”老小子还是笑呵呵的,“先前你与老夫开的方子,老夫喝了几副药,近来身体爽利了不少,果真是医道精深啊。”
“吕公过奖了,身体好转就行,总算没辜负吕公的信任。”
吕公绰点了点头,几句闲话过后,说道:“子言就任已过月半,想是清楚了情况,今日来寻老夫,可是有了成算?”
左军巡院之事,所有人都知道,吕公绰自然也是清楚的,甚至处理那些人的公文最终也要到他这里批示的。但他什么都没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敢谈成算,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王言拱了拱手,直接说他的来意,“近日清理了巡院蛀虫,合该尽到本分。下官调阅了一些案卷,很有些偷盗、抢劫之事,更甚者有偷人子女之事,屡见不鲜。城狐社鼠坏我京都首善,罪大恶极。是以下官欲清理一番城中贼盗强梁,不知吕公有何指示?”
“如何清理?”
“自是捉贼拿脏。”王言回了一句废话。
吕公绰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言,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话:“子言可知其中牵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违法乱纪,甚至牵扯贼盗,任谁都要伏法归案。”
“子言还是年轻了些,义气重。此地乃京城,天子行在,若动静大了,惊扰了官家,子言怕是吃罪不起啊。”
“下官左巡使之职,乃官家亲命,政事堂行文。”
吕公绰摇头叹气:“子言本分行事,老夫如何指示?去罢!”
“谢吕公。”王言拱了拱手,起身走人。
吕公绰的意思很明白,你牛逼,你依照国朝法度行事,我想管也管不了。所以你爱咋咋地,跟我没关系,可不是我授意的。
他是真管不着,毕竟王言实权职位,能抓人,能审人,他不可能说出不让干的话。王言还说是赵祯亲自任命的职位,也能跟皇帝说上话,政事堂中也有向着他的人,那他还管什么?总不能不让人家开展工作吧。那不是为难王言,那是为难赵祯。
王言晃晃悠悠的往他的左巡院衙门回去,才一进了好大的院子,看到的就是穿好了破旧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