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京墨正在床上睡觉,突然心中隐隐不安,睁开眼睛,果然看到窗外有人影,不过她并没惊慌,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好,林京墨依旧是强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她朝着窗外的人影看了看,她垂下眸子心中有些讽刺的嘲笑起了自己,原来仅仅凭借一个影子,她就可以认出来是他。
林京墨缓缓走下了床站在了窗前,用不大也不小的声音说道:“夫君既然来了,难道不打算跟妾见一面吗?”
随即她便将窗户推开,果然看到了在窗外站着的商时序!
商时序转身深情的看了林京墨一眼,想不到仅仅是几个月不见,林京墨便相较之前清瘦不少,因为一再的受伤,她的眸光已经不似从前清亮,趁着月光,脸色也有一些苍白。
商时序伸出手去,想抚摸林京墨的脸庞,出乎意料的是,林京墨并没有闪躲,反倒是商时序在就要碰到林京墨的一刹那停住了手。
林京墨的眼神停在了商时序的手上,冷漠中还带着些厌恶。
这些都被商时序看在眼里。
此刻的他心痛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她就这么恨我吗?
商时序皱了皱眉,顺势将手收回,林京墨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商时序瞳孔微震,诧异的看向林京墨:“夫人……”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夫人吗?”林京墨将商时序的手展开放在自己的脸上,说道:“好温暖!”
商时序的表情也逐渐柔和起来,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但很快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他反手抓住了林京墨,十分在意的问道:“夫人!你的脸跟手怎么这么冷?”
两人就这么隔着窗子互相望着对方,良久,林京墨说道:“你应该知道,前不久,我受了伤,当时行刑之人见我总是疼晕过去,便将一盆一盆的冷水浇在我的身上,郴州的冬天又潮湿,我的伤怎么也不见好,恐怕是触及了根本,元气大伤,所以夜里总是凉。”
商时序闻言,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抬步跨进了屋子,一把将林京墨抱在了怀中,说道:“对不起,夫人,我不应该离开的。”
林京墨的手放在身侧,久久不愿伸手回抱住商时序,想起惨死的李妈妈,她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淡淡说道:“夫君你……何错之有呢?”
商时序感受到她的冷漠,但却只是抱她抱的更紧,虽然她还是那么冷淡,但是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随时会赏他一刀。
他看不到的地方,林京墨的脸上逐渐麻木,然后机械的抬起手臂,也抱住了商时序。
商时序惊讶的楞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后知后觉的将林京墨放开后,说道:“倘若我一直没有离开,一定会好好保护你,那夫人便不会身陷险境,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全部都是为夫的错,巧香寄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从今以后,夫人只需要留在我的身边,哪怕你没办法原谅我,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弥补,保护你,爱护你,让你幸福!”
林京墨的心中却是无限唏嘘:幸福……我的姐姐跟爹爹还有李妈妈死的那么惨,我有什么资格幸福?这些伤不过是身体上的疼痛,我心里的痛,你永远都无法弥补!
漆黑的夜里,商时序看不清林京墨的表情,她的沉默让商时序感觉时间仿佛被冰冻。
突然,林京墨靠在了商时序的怀中,问道:“夫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保护我吗?”
商时序因为林京墨的举动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激动,赶忙伸手抱住她,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无论你得罪了什么人,我都会为你摆平的。”
林京墨听着商时序的这一番话,自然明白他是话中有话,于是又道:“夫君此番来到郴州,应该是因为义妹离世特来吊唁的吧?”
商时序垂下眸子,有些话就算没有说出口,他也心知肚明,于是转而说道:“夫人,夜深了,你身上这么冷,还是先回床上睡下吧。”
林京墨作势伸手绕住了商时序的脖颈,说道:“夫君身上暖和,不如跟我一起睡吧。”
商时序本来就与林京墨分离数月,心中的思念早已成疾,见她如此举止亲密,于是伸手便抱起了林京墨,将她放在了床上,拉起棉被直接盖在了林京墨的身上,随即脱下外衣,自己也翻身躺在林京墨的身边,伸手让她轻轻靠在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林京墨温暖。
林京墨靠在商时序的怀中,闻着商时序身上独有的味道,似乎突然之间时空交错,她有些头脑发昏,然后也伸手抱住了商时序。
商时序将头凑近,然后闻着林京墨身上的味道,与从前的茉莉香气不同,林京墨的身上全部都是药草香味。
这种味道,商时序也很了解,因为曾经的他也时常是遍体鳞伤,想到林京墨这些日子里的经历,商时序心中既心疼又自责,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他狠心离开,林京墨根本不必独自面对这么多苦痛,明明齐轩逸的狠辣他比谁都清楚,明明他也有很多不舍,却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心怀芥蒂,抛下了林京墨自己离开。
念及此事,商时序心中懊悔不已,眼眸之中也渐渐渗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