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叔的话,让我眼睛都止不住红了。
但这是李浮光的情感在作祟。
他听到了他外婆因为他的事,还有他父母的事而哭瞎了眼睛,他感受到了痛苦,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
小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是跟父母在一起,但也有很多时间生活在农村。
他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迄今为止,他有大概十六年没见过那个老太太,那个对他很好很好的老太太,可能一会儿就要见到了,但那个印象中的老太太,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儿,李浮光所有的感受,全都变成了我的感受。
我只能低着头,不让贵叔和他老婆看到我的异样。
吃完了饭,我从车里提出来很多礼品,是我提前备好的。
贵叔和他老婆一看我提进来这么多东西,顿时吓了一跳。
“诶,这小兄弟,这是干嘛?”
“这使不得!使不得!”
“我们家都还欠七爷那么大一个人情,你这要不得啊!真要不得!”
夫妇俩一看也不是贪便宜的人,说什么也不要我的东西。
但他们不知道,我有着李浮光的记忆和情感,对于我来说,这一趟不止是来办事,也是来见十多年没见的亲人。
所以我连逛了两个晚上的商场,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去选了这些礼品。
“收着吧,收着,舅……不是,贵叔,我们可能要打扰你们两天,你们要是不收下,我们就不好意思打扰了,只能去山上找个地方歇两晚。”
我劝着劝着,差点就忍不住把那声舅舅给喊出来了。
贵叔拗不过我,也只能收下。
在家中休息了一会儿,他便领着我们去老太太家。
这个村子本身也不大,老太太家离得也不远。
路上我问他:“您二叔跟您才有血缘关系吧,您二婶是嫁过来的,你们还对她这么好,还照顾她吃饭,真是很少见了。”
贵叔叹气道:“嫁过来的亲戚又咋了,那也是很多年的亲戚,而且又是一个村的,怎么也得帮着点。”
“我二婶这个人,那真的是命苦,女儿和女婿都死了,我那个外甥十一岁就不见了踪影,直到现在都没找到,老太太早就把眼睛哭瞎了,这村子里的人,哪个听着不难过。”
我低着头没再说话。
有时候真是无奈,万般无奈。
我应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我和李浮光之间的关系,就算我能解释清楚,他们也未必会信。
即便他们信了,我原本孑然一身,还不会连累太多人,可要是认了这个亲,将来我发生什么意外,只怕会牵连这些亲戚。
到老太太家时,其他的亲戚已经把她送回家了,她正杵着拐杖,站在客厅里,拿着一张全家福看得很认真。
只是她视力很差,脸都已经快贴到照片上了。
看着她佝偻着腰,苍老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我一直擦拭着眼角,擦了一遍又一遍,我很想过去告诉她,她挂念的外孙已经回来了,就站在这里。
“婶子,有客人来啦。”
贵叔忙走了过去,把老太太扶过来,给她介绍我们。
老太太的相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止是苍老,可能是承受的悲痛太多,她的脸已经有了‘哭相’。
但看到我们这些客人,她还是笑得那么慈祥。
“快坐,快坐。”
“都是年轻人呢,咋没有看到赵师傅。”
老太太伸长了脖子,在找寻七爷的身影。
我忙对她说道:“老人家,七爷没有来,他在家里还有事。”
“有事啊,这赵师傅,咋个就不来一趟嘛。”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很亲切地说道:“我们家砚舟,多亏了他给带回来,不然这孩子现在还在外面呢,我真是想感谢他,又没办法去找他。”
我点点头:“回去我会告诉他的,您的心意他知道。”
寒暄了一阵之后,我跟老太太说了一下来意,向她打听一些事情。
“在很多年前,您是不是收留过一个东北来的年轻人,他叫常安安,您把他领回家的时候,他当时被人抢劫了。”
“常安安……”
老太太回忆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傻不溜秋的小弟娃啊,我记得起,这个小弟娃能吃得很,他一顿要吃十几个满头,还吃不饱。”
老太太跟所有的老太太一样,说着说着容易说跑题。
我又问:“当年他是不是带着一个箱子?”
老太太点头:“是有一个箱子,大概有这个板凳两个这么大,而且他走的时候那个箱子是带走了的,没有留在我们这里。”
说着,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板凳。
我接着又问:“他当时住在您家里的时候,您有没有见过一个佛像,体积也不大。”
老太太想了一阵,点点头:“你说的佛像,我好像是见过,大概有这么大……”
我看老太太比划的动作,那尊邪佛大概有一个小茶杯那么大。
“我当时是从我们家那个老头儿那儿看到的,他说是那个小弟娃借给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