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但看不出大概年纪。
之所以看不出,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形同枯槁了。
他头发仿佛一把枯草,一张脸好像一张皮贴在了骨骼上,脸色十分蜡黄,眉毛也已经掉光。
要不是他戴着呼吸器,我都怀疑他呼吸都能把自己累死。
他确实睁着眼睛一直看着我,但说不了话,连身体也动不了,只有脖子以上能勉强动一下。
我走到他跟前,仔细观察着他,发现他跟刘海成长得有些相似。
这应该是刘海成的儿子。
我白天的时候还套过刘海成的话,他没有说太多,但告诉给了我一个信息,他有儿子,儿子未婚。
而且他表达出了强烈的想抱孙子的愿望。
此时看到他儿子,也难怪了。
病成这样,这哪结得了婚。
这个年轻人意识似乎是清醒的,他没有对我这个入侵者表现出害怕的样子,相反,他竟对我流露出了一种……类似于求助的表情。
我一时没理解他求助的意思,但很快,他又流下了两行泪水,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
“八……八……”
我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仔细听他想说的话。
他一直在说‘八’这个数字。
渐渐的,我似乎理解他的意思了。
“你想让我拔了你的呼吸器?”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点头的幅度极小,可能是身体太虚弱了。
我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毯看了一眼,只见他双腿和双手的肌肉全都萎缩了,能萎缩成这样,应该是在床上躺了很多年,而且他脖子以下应该都已经瘫痪了。
别说他一个当事人,我一个外人看到这一幕,都莫名的绝望。
一个人双腿不能动,上半身也不能动,就这么躺了好几年,这谁受得了……就算让我躺一个月,我恐怕都得疯掉。
我将薄毯盖了回去,叹气道:“你想好了吗?你要是想好了……我就帮你解脱。”
他再次点头,点头的幅度比刚才要急一些,他怕我不帮他。
这要搁以前,我肯定不敢帮他,但经历了这么多,我多少也有点狠心了。
而且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我算是做好事吧……
“行,我可以帮你,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我问道:“你认识张戎吗?一个年轻人,不超过三十岁。”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你知道你爸为了救你,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吗?”
他望着我,忽然表现出了一丝震惊,随即是疑惑。
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爸应该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我先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别的线索。
最后我走到他床边,看着他说道:“你这个样子,肯定是好不了了,而且你爸为了救你确实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安心上路吧,到了
说完,我也不知道怎么拔这玩意,索性我直接把呼吸机的插头给拔了。
最后我关了灯,默默地关上了这间卧室的门。
接着我又来到其他房间,想找找线索,最后我在主卧的床头柜里面,找到了一份名单。
名单上有七个人的名字和一些较为详细的信息,我在上面看到了那两个跳楼员工的名字。
而且名单上,还有张戎的名字,但张戎的信息基本没有,因为他是青阳观收养的孤儿。
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张戎从小在青阳观长大,而且也是靠这个行当的手艺吃饭,他应该入了道籍,并且有道士证的吧?
他只要有道士证,就算刘海成查不到,难道会七死换命的那些人也查不到?
这些人现在连道士都敢下手了?
除了张戎的名字,我甚至还看到了我编出来的那个假名字‘张林’。
刘海成这厮,果真把我也算了进去。
因为我说过我跟张戎同一天出生。
这狗日的,今晚打电话来骗我,估计是准备敲我闷棍。
我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份名单,然后迅速从刘海成家里撤了出来。
关好门后,我跟雷老大连忙离开了这里。
刚从小区里面翻出来,我手机又响了起来,并且响得极为急促。
我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有两个人同时给我打来电话,一个自然是刘海成,而另一个是师公。
我犹豫了两秒,接听了师公的电话。
“陈墨,张戎还活着,他联系我了!”
“什么?”
我也惊喜起来:“他在哪?”
“他现在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北河公园里的公共厕所藏着,你现在马上去找他,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把他活着带回来。”
“好!”
挂了电话后,我急忙和雷老大上车,让他开车去北河公园。
昨晚我给张戎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他还活着,没想到今天他就自己联系师公了。
人活着就好,他失联的这两天,估计是被人囚禁了起来,然后自己偷跑出来了。
一路上,刘成海又给我打了两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