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甚至大理寺卿都亲自提审过他。
铁证如山,武侯勾结盗贼。
叶娇玩忽职守纵容下属的罪责,是跑不了的。
林镜的头垂下来,他带着血丝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忽然绝望地回答道:“武侯长,我罪该万死,是阴沟里的老鼠、破屋里的蛀虫,你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他说着松开栏杆,努力挪动双脚,想要转身离去。
“林镜!”叶娇喝住他,情绪激动,“阴沟里的老鼠,会在城门口对抗大将军吗?破屋里的蛀虫,能承受这么多重刑,绝不认下栽赃吗?我来到这里,带着金疮药,带着被褥和饭菜。你若想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你若想对得起我对你的看重,就给我滚过来!坐下吃饭,好好说话!”
林镜肩头耸动,埋着头,压抑地哭起来。
他哭得很用力,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压抑,全部在今日宣泄出去。
“少哭一会儿,”叶娇抬手按了按湿润的眼角,“我赶时间。”
叶娇不知道林镜喜欢吃什么,她带的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问的话,也都是自己关心的事。
“我差你去大学习巷值守,你为什么离开同伴,在吐蕃使馆外溜达?”
“你以前帮桑青做过多少次,他的人你都认识谁,那些人住在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饭菜香甜,林镜饥肠辘辘。可他每次都完整地答完叶娇的问题,看她没有再问,才继续吃下一口。
叶娇离开时,没有把碗筷和食匣带走。
“我这个人爱干净,”她起身道,“等你出去了,把这些东西洗干净,再还给我。”
食匣的最底层,放着一碗红糖。
在寒冷阴暗的大理寺狱,失血过多的林镜无法服用药汤。这碗红糖,能让他不至于冻饿至死。
叶娇把她带来的被褥也塞进去。
“这东西我就不要了,”她松了一口气道,“你离开时也不要带走,牢里睡过的铺盖不能带回家,晦气。”
林镜抱紧被褥,像一个乖巧的弟弟,点头说:“武侯长,我记得了。”
他已经不哭了,被泪水洗过的脸颊,还挺耐看。
一座气派的大宅内,武侯队长白羡鱼盯着写好的书信,犹豫该不该寄出去。
他以前给李策写的信,都是些鸡毛蒜皮。
叶娇同严从铮说话啦,有个哥们儿向他打听叶娇啦,叶娇的衣服上绣了一朵桃花啦,这种就算贴在朱雀大道的告示栏,都不会惹出是非的事儿。
但今日不同。
他写了叶长庚的事,写了叶娇被停职。
这其实是最应该快马加鞭送给李策的信,但白羡鱼犹豫了。
他不想卷进去。
白家三代单传,他的姐姐在宫中为妃,父亲驻守富庶的剑南道,白家并不争权夺利,所要的无非是让他在武侯铺有个闲职,安稳度日而已。
上回姐姐说皇帝喜欢叶娇,让他迎娶叶娇,讨皇帝欢喜。白羡鱼后来没有答应,姐姐也没有逼迫。
父亲说了,他是扶不起的阿斗,能好好娶妻生子就行。
可眼下这封信送出去,会有很多人知道是他给楚王报信,他就会被划入楚王阵营。
那等晋王回来,他还能巴结上吗?
再说了,叶娇最好一直停职,他就能坐回武侯长的位置。
白羡鱼心中纷乱,目光盯着墙壁,忽然注意到那里空缺了什么。
缺了他的横刀。
他那么锋利名贵的横刀,被叶娇抢走了。
她……
她是挺讨厌的,但是她家的桃酥挺好吃。
就算是为了桃酥吧。
而且世事变幻莫测,李策就好惹吗?等他回来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得气到发疯?
“来人!”白羡鱼起身道,“送信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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