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东故作不知:“臣听闻,宁国公好似在去世之前,已经上了请封折子?”
建元帝没有多想,他烦心地说:“他请封的是世子。若他在世,世子给了谁,都不要紧。横竖有宁国公看着,出不了大错。”
“如今,宁国公已经没了。再封世子,就是多余了。若直接封国公,那陈奕这样年轻,能不能挑起这个重担。”
“可若是不给他,这毕竟是老臣的遗愿,朕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左相、右相各执己见,各有道理。”
“阿治,你说说看,这事情,怎么办?”
阿治是局外人,看得也许更明白。
崔承东不以为意,轻飘飘地问了一句:“那陈大公子,年纪几何?”
皇上怎么会注意这些事情。
他看了身边的大太监,“回皇上,陈大公子今年十九了。”
崔承东勾唇一笑,似乎有些嘲讽。
“皇上,建元二十年春,幽州叛乱,臣率领八百骑兵,从后方奇袭,取了叛军首领首级,平定幽州叛乱。”
“建元二十年夏,东北靺鞨入侵,臣孤军深入,斩杀敌军三万余人,俘虏靺鞨王室成员无数,逼得他们归降纳贡。”
“建元二十年冬,南疆蛮人受了水灾,频频侵扰我大燕南方边境,臣率领一万人马,六天急行军一千余里,杀敌九千,稳定边境。”
“皇上,建元二十年夏天,臣也才刚满十八岁而已。”
崔承东淡淡说了一句:“英雄出少年。既然宁国公看重陈大公子,自有他的道理。”
“当年,人人都说,臣太过年轻,经验不足。可皇上力排众议,坚持让臣担任统帅。如今不过一个宁国公府,便是让年轻人来当家,又何妨?”
“臣以为,皇上从来不是一个保守的人。”
建元帝畅然开怀,大笑三声,连连说了几个“好!好!好!”
“朕就说了,阿治最像朕!当年,那些老臣,个个反对阿治统兵,可后来呢?哪个还敢再吭一声!”
崔承东每一场仗,都没有输过。他从不拘泥于书上的兵法,出其不意,常常让人措手不及。所以,年纪轻轻,就建功立业无数。
这样的胆魄,才是建元帝最欣赏他的地方。
“你还说你不合适从政。你看看,争争吵吵那么久的一件事,你一语中的,可不是解决了朕的难题?”
建元帝欣慰不已,有这样的臣子,何愁大燕不昌盛!
“留下来,陪朕用了午膳再走。”
紫宸殿偏殿,满满当当摆了两桌子的御膳。
皇上率先入座,崔承东并不拘谨,在皇上一侧坐下了。
皇上吩咐宫人:“给永宁侯多用些牛肉丸子,朕记得,他爱吃这个。”
崔承东心中一暖,皇上竟然记得。
“臣在皇上这里,向来自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能饿着不成?”
建元帝开怀大笑,“朕和阿治,就该如此。”
大太监暗暗佩服,每次和永宁侯一起,皇上都格外高兴。便是太子,也没这个待遇。怪不得那么多的皇子,对侯爷又恨又怕。
皇上想到皇后,感叹一句:“你姨母,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不少。你说你,到底要娶个什么样子的人?”
崔承东夹菜的筷子一顿,有些无语,怎么这些长辈,每次见了面,都要说这个!
建元帝语重心长地说:“朕知道,你志在四方。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想想你母亲,也该想一想你去世的父亲。”
“卫国公府,若不是给你,那一家的庶子,个个都别想要。”
这也是皇上的一块心病。
阿治这样的人才,若是断了香火,他怎么允许!
“朕可是把话放在这里了,最晚,明年你生辰之前,必须给朕成亲。不然,朕就赐婚了。”
崔承东是六月十八的生辰,明年可就要二十七了,真是个超大龄青年了。
崔承东心里暗暗算了下,明年六月二十六,陈四除服。三书六礼走下来,年底约莫能成亲了。
他讨价还价:“皇上,明年年底,臣一定成亲。你们就别再折腾了,行吗?”
皇上被他脸上无奈的表情逗笑了,“你也知道烦,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才烦呢!行,就明年年底,若是还不成亲,朕可就赐婚了。”
“不过,这是你我的约定。皇后和你母亲若要张罗你的婚事,就与朕无关了。”
崔承东用过午膳,正要出宫,却看到长春宫的宫人等在外头。
“给侯爷请安。娘娘那里给安国夫人准备些首饰,都是各地上贡来的。皇后娘娘说,方才侯爷走得急,没顾得上给侯爷。”
“烦劳侯爷随奴婢走一趟,到长春宫去取一下,帮皇后娘娘捎带出宫。”
一件小事而已。
崔承东没有多想,跟着宫人便往长春宫走去。
走到离长春宫不远处的碧波湖,却见一个妙龄女子在湖边凉亭处喂鱼。
这人,正是郑秀媛。
清凌凌的湖面,鱼儿游来游去,女子纤纤素手,朝湖里丢下鱼食。身姿曼妙,螓首蛾眉,令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可崔承东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