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接着说:“这已经是第三窑了,每一窑他都选一个最好的送过来,我也照样给钱。可是,不是我要的颜色,我留着干什么!”
“我最讨厌,这种黄绿黄绿的东西了!”
“他这摆明就是糊弄我,我岂能不生气!都说了,我要的是天青色。”
陈令月挺无语的,两个人的赌约,这么感觉如此儿戏。
特别是米老头家的大儿子,做不到的事情,就敢和人家打赌,真是太鲁莽了。
“我想,他们也是尽力了。公子应该知道,天青色的瓷器,如今在市面上还找不到呢,他们烧不出来,实属正常。”
“只是,这一只,却是算是难得了。公子若是不喜欢,不如让给我,可好?”
“我双倍价钱奉上。”
陈令月声音清脆,微笑看着苏公子。
苏公子眼前一亮,只觉得心头都开花了。
“行,送给你都行,姑娘喜欢就拿走,我不要了。”
赵掌柜心里嘀咕:苏公子没看出来吗,这明显是一位已经出嫁的夫人,怎么还口口声声喊人家姑娘啊!
陈令月眉眼带笑,真心道谢:“多谢苏公子,不知道这个壶,苏公子多少钱买下的?”
苏公子耳尖微烫,连忙摆手:“不值钱,不值钱。姑娘可千万别提钱了,不然我就太丢人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
陈令月淡淡道:“无功不受禄,这个壶我要了,但是钱我也要给。若是公子执意不说,那我就花二百两买下来吧。”
二百两!
赵掌柜瞪大眼睛看过来,这壶不过卖四十两,还是因为苏公子阔绰才卖那么高的价钱。
没想到,这位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了二百两,真是豪气。
看来,这位是个有钱人啊。
苏公子也意外。
他没想到,她会出这么高的价钱。
“不用,这个壶,就四十两而已。”
他一着急,就实话说出来了。
陈令月给了他八十两,“苏公子不要再推辞了,我说了双倍价格,就要做到。苏公子若不收下,我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还能怎么办,苏公子只得收下这烫手的八十两。
陈令月买了东西,也不再关注他了,她转头问赵掌柜:“掌柜的,像这样的釉色的瓷器,陇西县还有别人能烧得出来吗?”
赵掌柜摇头:“还真没有。我在陇西郡做了十几年的瓷器买卖,我敢说,除了米老头家的窑,能烧出这种均匀的釉色,没有别人能烧得出来了。”
“那他们的窑在哪里?”
“姑娘想去吗?我知道,我带姑娘去吧。”
“不过,窑上乱乱的,真不是姑娘该去的地方。”
苏公子不甘寂寞,适时插话。
陈令月疏离客气地说:“苏公子,请唤我胡夫人。”
“夫人?为什么?”
他好像大受打击的样子,陈令月道:“因为,我已经嫁人了,所以,你唤我’姑娘’,不太合适。”
苏公子连连后退。
这个美人居然已经嫁人了,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狼狈地说:“对不住,我,我唐突夫人了,告辞了。”
说完,掉头就跑了。
赵掌柜看了不禁摇头,苏公子平时也不傻,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傻呢?
“夫人,这苏公子是郡守家里的公子,因为郡守夫人的娘家就在陇西县,苏公子倒是常来这里。他虽然出身高门,可是为人挺和善的。”
赵掌柜也是个多话的,陈令月没问,他自己倒是说了一通。
她本来不在意苏公子是谁,她在意的是,烧制这个执壶的米家窑。
只是,没想到,苏公子还有这么一个身份。
“掌柜的,你这里还有米家窑的其他瓷器吗?我想看看。”
赵掌柜忙道:“有的,夫人稍后,小人这就去拿。”
这可是个大客户,他要招呼好了才行。
陈令月在这里买瓷器,她不知道,崔承东也进了陇西县。
陇西郡的郡守苏德聪,算起来,是他的表叔。
苏德聪和他爹是姑表兄弟。
自从他爹去世之后,表叔在地方上做官,两家见面少了一点。但是每年的大节礼,倒是从来没有断过。
表叔这个人,用爹的话说,就是轴,认死理,还清高,一点都不喜欢人情关系。
他不喜欢京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倒是喜欢在地方上待着。
陇西郡过去,就是西海郡了,西北驻军所在地。
他不能直接去西海郡。
停留在陇西郡,暗中打探西海郡的情况,再做打算。
崔承东他们一行,只是路过陇西县,他们的目的地,是陇西郡的郡治所在,襄武县。
只是,途径陇西县城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们这一群人,风尘仆仆,脸上都是灰土。崔承东的脸还用麻巾挡住了脸,一看就不好惹。
他停下来,犹豫了一下,才问崔合:“我方才好像看见墨七了,你看见了吗?”
崔合正因为他停下来,不明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