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了。 似乎本能地将过往的那些亲情记忆封存在深处,假装她那温柔的二哥已经死去。 而今她再想起—— 却能很真切地意识到,这段记忆真的从此要成为过往了。 记忆画面里,叹气的大哥、在笑的燕王、叮嘱她的二哥、还有担忧她的娘亲,都会永远停在那个春日里,画面暗淡发黄,独留站在门外的她,还在人世间,感受这北境日渐刺骨的寒风。 “阿、澜……” 皇帝的又一声唤,将她从记忆里拉回来。 她再度抬眸,那一丝从心房里泄出的柔软就消失不见。 她很轻地启唇,仍是答,“臣,领旨。” 作为燕王府二世子的沈景明会对仅仅是个普通地坤、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叮嘱着出门的道理,但是作为皇帝的沈景明,却不会对已经是岐王的沈惊澜说这般话语。 帝王之言,字字珠玑。 沈景明说的那一声爹,意在提醒她,别丢了燕王留给他们的江山,别让沈家的荣光,停止在他们这一代。 百年后的史书上,他不要当那亡国之君。 而后来叮嘱她“慢”,则是让她不必因他病情,求胜心切,再打败仗。 他会活下去。 哪怕苟延残喘,哪怕生不如死,只要胜利没有传来,他会竭力再去吸一口气,用尽一切手段令心脏再跳动下去! 沈家人,都生了一身的硬骨头,否则不会在建国时,人丁凋零至此,因为人人在战场上都悍不畏死。 ——沈景明也如此。 他的战场,从来都不该在那硝烟战火的一城一池里。 这次,他的战场上,执棋以对的对手,是他的生死。 …… 沈惊澜走出那间充满浓郁药味的暗室。 她站在肆无忌惮洒在太原城的天光下,日光笼罩着她,与那方被帘子和屏风掩盖得暗淡满是阴影的房屋切割成阴阳两个世界。 她没有再回头。 往外走的路上,不少留在太原城中的将领见到她手里的物件,瞪圆了眼睛,而沈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接过她递过去的兵符,同对方对视片刻,亮起兵符,冷喝一声,“即刻召集城外三军将领入城议事!一刻钟后未至者,斩!” 沈惊澜目不斜视地往府内议事厅而去。 中途。 她瞥见了从城墙的方向走过来的许乐遥和叶渔歌。 她步伐终于停了停。 先看向了叶渔歌,“让他活下去,至少半旬。” “……” 叶渔歌抿了抿唇,既没有行礼、也没有应答,还是许乐遥赶紧用手肘捅了捅她,倏然抬手压着她的 后颈, 把她脑袋往下按, “遵命。” 被按着的人面上的不高兴更甚,斜睨着敢按自己脖颈的人,片刻后,挪回目光看向沈惊澜,“无论手段?” “无论手段。” 沈惊澜应完,淡然的目光又落在许乐遥的身上,那视线带着一如既往令人心惊、似乎能看出人灵魂和想法的力量,就在许乐遥以为她要向自己问皇帝的事情,猜测她知晓多少的时候,却又听她道: “一刻钟后,议事厅。” “——贵霜并非当日射中皇帝的凶手,将你手中的人派出去,找出她的行踪。” 许乐遥本能地俯身行礼,“是。” 但到一半却震惊地抬起头来:“……诶?不是她吗?怎么可能?” - 当然不是她。 沈惊澜想到刚才进入皇帝所在的屋子时闻到的味道。 沈景明伤得太重了。 而她记得贵霜与她作战时奔逃前带着的伤势,一条手臂几乎废掉,又被她的亲卫一路如豺狼般在草原上追逐许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养好伤、恢复如初,甚至还能在那种距离拉开那种力道的弓。 乾元和地坤恢复伤势都比中君要快,似乎是信香的缘故。 前者天生带着优渥体质,根骨强健,即便受伤也能很快恢复,而后者为了承担前者的欲望,还有为了能够诞下健康强大的后代,有信香帮助,同样受伤的情况下,恢复能力其实比乾元快得多。 沈惊澜就是其中的翘楚。 她自问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完全恢复,贵霜那条手……绝不可能留住。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贵霜肯定已经回到了王庭,这般大胆的战术,呼延骨都那些在他的淫.威下成长起来的儿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