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云柏长剑落下，斩去宫南玄形神！

符珠守在剑阵前，任何想要越过剑阵的人，都被她打落血海。

她回头遥遥看着飞仙岛，心中在想，渚微师姐找到约素了没有。

符珠轻轻叹了口气，算起来，她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约素了。

正思付着，天边出现两道剑光，符珠心有所感，回眸看去，眸中晕染出喜色。

“师姐。”

渚微蛾眉愁蹙，符珠目光轻移，就看见了肤色苍白如雪，腰肢屈屈偎偎，樱唇全无气血，如同瓷器般脆弱的少女。

见了符珠，少女勉强地撑起笑容，轻声唤道：“小师叔。”

她体态孱弱，说话有气无力的：“你怎么修炼得这么快呀……我都追不上你了。”

符珠听得心中骤然一酸，她想起了在剑冢时，少女郑重的介绍自己，她叫约素。

彼时的符珠，还曾在心里想过，她一身打扮与身姿，一点也不约素。

现在少女身姿清减了，白衣如雪，飘飘荡荡，很是约素，但却叫人看得心伤。

符珠将青芙蓉剑还给约素：“这上面的契约，我替你斩断了。”

约素抱着剑，挤出笑意，刚说了两句话，又咳嗽起来，刺目的血，沾到白裙上，渚微一下子慌了神，倒出一颗丹药喂给她。

“明明已经服下过九转养息丹，怎么会又开始咳血了呢？”

渚微语气中的担忧，溢了出来。

一道悲悯的声音响起：“她失了剑骨，修为尽毁，天不假年，任何灵丹妙药，都无力回天。”

符珠和渚微浑身一震，反倒是约素面上平和，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身死道消之前，还能见到小师叔、渚微师父、云柏师父和梦爷爷，见到宫家灭亡，她很知足。

“一派胡言！”

气愤的呵责声响起，梦秋泊一步出现在女子面前，强大的威压，震得女子嘴边渗出血迹。

女子丝毫未惧，继续说道：“她身上有反咒，宫家无法直接要她性命，所以，她将是病死的。”

每说一个字，五脏六腑的挤压就越严重，她吐出大口血，脸色逐渐苍白。

约素拽了拽梦秋泊的袖子：“梦爷爷，宫茗心前辈和宫家人不一样，如果不是她替我续命，我恐怕坚持不到现在见你们了。”

“还有……咳咳，柳云琳知道小师叔来寻我，想要将我沉海，是宫茗心前辈发现，阻、阻止了她，让我亲自报了仇。”

约素一下子说了大段话，气息越发不稳，她眼里有水雾朦胧，继续说道：“可是，阿典死了。”

梦秋泊收了对宫茗心的威压，嘴皮子微张，嗓音嘶哑：“阿典是个好孩子，但这不是素素的错，是宫家的错。”

符珠不知道阿典是谁，渚微倒是见过那个少年几面。年纪轻轻，已经是一位化神境剑仙，在修真界还没有扬名，就身死道消了。

他是连星剑宗派去，下山暗中保护约素的。在约素下山游历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了。

照影山的人没有说，渚微也就不曾说破。

约素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握住梦秋泊的手心：“梦爷爷，以后修真界再无宫家。”

说这话时，她抬眸看了眼宫茗心，低下头说道：“宫茗心前辈，不是宫家的人。”

符珠也抬眼看向这位，千年前风华绝世的女子剑仙，后者微微一笑，面容素净，启唇道：

“不用这样看我，我是宫家捡来的。”

她丝毫没有自揭其短的窘迫，平静讲述道：“宫擎昌看中我的天资，想让我嫁给宫南玄，我没同意，他就将我关押在了浮云岛。”

浮云岛僻静，很少有人踏足，能隔绝外人窥探，所以当初宫家做出挖人剑骨，移在宫少卿的身上，这种丧心病狂，有损人德的事时，选在了浮云岛。

毕竟自诩南海正道，还是要遮羞的。

宫茗心嘲讽一笑，继续道：“威逼利诱都没有用后，宫擎昌断了我的仙途，以后，我只能停留在化神境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但约素知道，宫茗心所遭受的苦难，远不是这三言两语，就能揭过的。

宫茗心朝渚微一礼：“多谢姑娘救我出来。”

渚微颔首，不曾多言。她只是按照术法所指，找到了浮云岛。她劈开结界，也只是想找约素。

眼见约素的状态越来越差，渚微握剑的手，轻轻颤抖，她深吐一口气后，说道：“南海的事，劳烦小师妹和师兄一块处理，我要带她先回枕山。”

闻尘师叔毕生都在修习天演神算，与天周旋，他必定能找到那一线生机！

梦秋泊本来想说，带约素回照影山，请祖师出手的，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符珠忽地出声：“剑骨还能移回来吗？”

宫茗心摇了摇头：“她的状况，支撑不了再移剑骨，就算返回宗门，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符珠心里咯噔了一下，去看约素的状况，她的气息已经很弱，气若游丝，随时都会散于天地。

约素反握着渚微的手，笑容苍白：“我回不了枕山了，渚微师父，别替我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