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宁远吊住一口气的沈苍梧。
此刻在没有了长针的保护下,那本就快油尽灯枯的身体瞬间再也挡不住那命运的狂风。
嘀嘀嘀嘀嘀嘀……
刚刚平静没一会儿的心电图此刻剧烈地颤抖起来,仪器扯着嗓子拼命的喊个不停。
哒哒哒……
那是身体疯狂抽搐下和床体产生的细微动静。
淅……
那是嘴角再次流出的白沫细碎的声音。
“!!!”
蒋院长瞳孔猛缩。
显然,
他没想到拔针之后竟会是这般光景。
不过对于他这种熟手来说也仅仅只是心惊一下而已。
“快!急救!杜明,你也进来搭手!”
一时间。
病房就好像战场似的,气氛紧张又肃杀。
沈心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大口呼吸都不敢,生怕惊扰到了救治。
可惜事与愿违。
老爷子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蒋院长的面色越来越青。
杜明稍好,毕竟即便沈家怪罪下来,自己也已经不是主要责任了。
见屋里二人没有动静。
沈从容不知何时死死拽住衣角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到了这翻天地。
他哪里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沈从武站在人群中,嘴角不自觉地勾勒起了一丝阴毒的笑意,不过很快就被他那沉重的神色给遮掩一空。
沈心不说话。
死死盯着透明玻璃里面。
随着屋里蒋院长面色凝重的一步步走出来,她的心也仿佛跟上了那脚步落点似的,砰砰砰砰地起伏跳动。
嘎吱~~~
病房的门幽幽打开。
先前尽显傲然、打足包票的蒋院长此时此刻有的只是挫败和失意,以及一点点惶恐。
毕竟。
这尼玛可是沈家啊!
之前自己的猖狂或许能被允许,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觉得自己是老爷子救命稻草的原因上。
现在好了。
自己这根稻草也他奶奶的断了。
那接下来倘若自己再继续摆谱的话,迎接自己的除了毁灭,别无二字。
“沈先生,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还……还请做好心理准备吧,老爷子的情况已经恶化到就算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专家,也不会有回天的本事了。”
安静……
死寂……
屋里是张护士依旧尽职尽责给老爷子擦拭白沫的动静,显得格外的刺耳。
“爷爷!!!”
沈心悲呼一声,发了疯似地冲进病房,看到病床上颤抖幅度肉眼可见变小的沈苍梧,她的眼泪狂飙。
“爷爷,爷爷,爷爷……您醒一醒……心儿以后再也不胡闹了,爷爷,您看一眼心儿啊,唔唔唔……”
然而。
没有什么是比知道死局已定更残酷的事了。
屋外的沈从容也无法保持镇定,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在面上深深“刻”下一个悲字。
“蒋成功!”
沈从容声音低吼如同野兽。
咯噔。
蒋成功肩头一颤,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问你,”
沈从容努力在克制,但那声音中的威严怎么也藏不住:“如果那针不拔,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感受到沈从容如刀剑般的目光,蒋成功肝胆都是一颤。
其实他也在沈苍梧的状况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
但作为一个自幼便接受西医教育,以及靠着西医的技艺成就如今地位并且期间的的确确诊治了不下数万的病人的他。
打心眼里看不起中医。
就如他的父母以及老师曾说的那般,中医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旧时代的糟粕。
在这数十年的变迁中,也似乎在印证着这句话。
比如在某次全国稽查中,许多地方的老中医甚至连字都不识,更别提什么执业医师证了。
就这么一群人,
他们也能治病?
所以,
即便刚刚他心中闪过了一丝是不是不该拔针的念头,也很快被掐灭了。
“沈先生,我知道你很心痛,但你的推断是不可能成立的。”
“而且……”
蒋成功咽咽口水之后眼眸出现了一丝冷色:“不出意外的话,定然是沈小姐口中的那个人的贸然出手,胡乱扎针,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你想想,如果真的扎几根针就能医治的话,那这世上的芸芸众生,哪里还会被所谓的病痛折磨?”
“……”沈从容沉默,他虽然不敢苟同,但却又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见沈从容似乎有头说动的痕迹,蒋成功转过头看向杜明,打算趁热打铁:“杜主任,打电话报警,务必要将那来路不明随意扎针的人找出来,沈老爷子的事万万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杜明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这时。
人群后面一个快步跑来的人影发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