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到她的伤口边,像是活物一般蔓延。 谢参歌不想冒险,费力地挪动自己的位置,右手以一种十分难看的姿势撑起身体,左腿将那只残骸踢远了些。 此刻电梯已经上了二楼,女声广播恢复正常,声音悠扬悦耳,仿佛是在迎接战士归来。 “二楼,到了,欢迎回来。” 谢参歌坐在血泊里,嘴唇惨白,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左手呈绛紫色耷拉在身侧,左腿沿着膝盖上方一寸的地方被截断,血流不止,这时的她不像战士,更像是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她的头脑开始发昏,痛觉渐渐麻木。 “出……出去,我得,出去。” 谢参歌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耳鸣太吵,她晃了晃脑袋,可爱的粉色糖果发绳掉下来,头发糊在脸上。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得回到之前的那个房间,游戏还没结束,二楼的倒计时与一楼的数据连接。 14分56秒。 时间本应该很充裕,但是,此刻的她少了条胳膊,缺了条腿,失血过多连脑子也跟着不太清醒。 啪—— 谢参歌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耳鸣声没停,脑袋轰鸣,她不清楚自己到底使了多大力气,眼前的景象倒是变清晰了一点。 她靠着一边的手脚爬出电梯,又慢慢朝着印象中的房间爬去,血迹拖出长长一条红线,她不敢去想自己为什么没死,只不断默念。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可以不死。” 挎包在这里显得过于沉重,谢参歌看着还有近百米的走廊,无力地选择脱下它。 爬啊,爬啊,像只厉鬼般倔强,她在中途倒下过好几次,最长一次直接昏迷过去,再次惊醒发现时间已经只剩2分19秒。 终于,在倒计时结束前,她来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门是统一的黑拱门,门板上挂着那副‘秋日枫林’。 这次与她之前出来时看到的不同,她出来时这扇门分明是自家大门。 此刻隔壁楚京河的门也紧紧关闭着,与所有黑色的门一样没有变化。 心中一动,艰难地牵动嘴角。 “呵。” 谢参歌扶着墙壁,靠着右腿站起来,毫无温度的手心贴近门把手。 咔哒—— 她忘记自己另一只腿空空荡荡,抬脚那一刻失去了支撑,结果一头栽了进去。 没有意料中的磕碰,就像是倒在了一堆烂棉花里,潮湿阴寒,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挣扎,小手指都动弹不了,眼睛眨啊眨啊,血糊住了视线,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渐渐地,她闭上眼睛,眼泪混着血水滑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是一秒钟。 “谢参歌,醒醒,谢参歌!” 是她自己的声音在叫她,但是她好累,好痛,眼皮犹如灌了铅,怎么都抬不起来。 “啊……” 谢参歌手指微动,刚刚经历的剥皮断骨之痛扑面而来,每根记忆里的神经都为之颤抖,不由得惨叫一声,声音入耳,回声阵阵。 “快醒醒,别装死了。” 又是她自己的声音,在跟她说话。 登时,谢参歌努力睁开双眼,艰难地扭头望向四周,只见她笔直地站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只手臂都难以伸直,双手完好地放在胸口,怔愣两秒,随即眼泪喷涌。 “太好了。” 本就极不宽裕的空间里,还围绕着她,从头到尾摆放了一圈黑色花朵。 这种花之前没见过,花瓣很大,长条状,边缘波浪形,花心是白色,里面像是有活物蠕动,散发着她之前问道的那种类似于烂棉花般的气味。 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状态呢,谢参歌挽起卫衣袖口,露出白净修长的左手看了又看。 “我死了么?你们还精心为我挑选了棺材,放了这么恶心的花,举办葬礼欢送我悲惨的结局?” 她自己的声音又从下方传来,回答她的问题,“没死,但是你要是再躺下去,真就如你的乌鸦嘴所说的了。” 谢参歌认真地感受着肢体完好的幸福,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冲击着她,但危机还没解除,不能跟小白开玩笑了,严肃说道,“能不能别用我的声音,怪别扭的。” 小白懒得搭理她的要求,“快离开这里吧,这花雾很危险,而且楚京河在等你。” 谢参歌脑中的记忆混乱不堪,东拼西凑连接不上,要整理起来估计很费时间,但有一点她还是很清醒的。
第38章 花心蠕动(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