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少年太子墨凌危,身穿朱红衣袍,头戴赤金冠。
薄俊的眼神,像是盖了一层霜。
坐姿随意,气势清贵。
有着最无情的神色,然而,他那握着茶杯的左手,挂着一串皇帝亲自为他求来的佛珠。
墨凌危的目光冰冷。
“继续打。”
两个拿长鞭的太子亲卫,顿时又打了起来。
管家发出一声声惨叫。
陈少北站在太子身后稍许,终于忍不住。
“太子殿下,管家确实不知情,倘若知道那个小姑娘是来找你的,他一定不会将她赶走。”
墨凌危抬眼,目光深处一片漆黑的冰凉。
“我回宫以后,琐事太多,一时忘了交待你。”
他说到此处,抬手按了按眉心。
也不知沈宁宁来找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但是当他听说,管家让人将她扔了出去。
墨凌危觉得自己应该给沈宁宁出气。
她已经很可怜了。
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陈少北看着管家被打,渐渐连疼都喊不出来了。
他又道:“太子殿下若是担心,不如明天,我陪着殿下,去那个小姑娘住的地方看看?”
墨凌危正有此意。
万一沈宁宁有什么急事求他帮忙,他也好伸出援手。
于是,他才下令:“停手。”
管家总算不用被鞭打了。
墨凌危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去。
并丢下一句话:“这顿打,是希望你长眼,她往后再来镇南将军府,要像把她供起来一样,好好对待。”
说着,墨凌危带着一列列铁骑离去。
次日。
墨凌危和陈少北,乘坐马车,在一列亲卫的开路下,直奔狼山。
到了山脚下。
陈少北下马车,环顾四周,目光茫然。
眼见墨凌危轻车熟路地往山上走。
他立刻跟上。
“殿下,你确定救你的小姑娘,住在山里?”
“嗯,”墨凌危冷冷回应:“她被家人欺负,无处可住,只能随狼群住山洞。”
“所以,管家将她扔出来,所有人都欺负她,踩她一脚,你说,她可不可怜?”
陈少北:……
他还没说什么呢,太子先护上了。
他也没说小姑娘不可怜啊!
然而,当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狼穴附近。
墨凌危先出声呼唤:“沈宁宁。”
周围只有虫子轻鸣,无人回应。
墨凌危幽幽拧眉。
他登坡上前。
却见狼穴里,空空如也!
烧火做饭的痕迹,早已变得陈旧。
陈少北费劲地爬了上来,看了看才说:“没有人?”
墨凌危不回答,转身走出狼穴,去后面的灵泉查看。
可惜!
原本他见过的苍翠的林子,那澄蓝色的泉眼,全都失踪了。
泉眼干涸,周围的树也枯的失去了原本的苍绿。
墨凌危眼中那副平静的漆黑,终于有些异样。
他在四周寻找了半天。
甚至,清冷的嗓音,扬声呼喝:“沈宁宁!”
一直无人回应。
陈少北带人在附近转了一圈。
不仅没有发现人活动的踪迹,连一只狼都没有。
他回到墨凌危身边。
“看来,她应该走了。狼群生性警惕,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居住。”
听了这话的墨凌危,眸光黑如浓墨。
那长且密的睫,在他的眼睑处投下一层阴翳。
沈宁宁,走了?
他不由得再次回到狼穴里。
看着墙壁上,他刻下的名字,还在那儿。
耳边似乎又扬起沈宁宁软糯的声音——
“哥哥,这是何首乌的另一种写法吗?”
而她认真,在手掌心中,学写他名字的模样,就像是刻在了回忆里一般。
墨凌危只要一闭眼,就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正逢灾年。
她为什么要乱跑。
去了别的地方,活得下来吗?
陈少北见墨凌危神色泛寒,墨瞳深冷。
他不由得出声安慰:“想查,也简单,派人在四周……”
话都没说完,墨凌危已经出声打断:“算了,不必。”
他转身离开狼穴。
“我本来想报恩,答谢她救我一命的恩情,但是,既然无缘相见,那就罢了。”
回去的路上,陈少北发现,墨凌危始终一言不发。
他眼中似有怅然。
夜晚,东宫。
墨凌危辗转反侧,竟无法入睡。
他一闭上眼。
都是沈宁宁吃蛋壳的样子。
墨凌危猛地坐了起来。
他按了按凛冽寒眉,语气切齿:“她连吃鸡蛋都不知道剥壳,在外面,真的活得下去么?”
很显然。
他已经忽略了,自己受伤时,沈宁宁不仅能照顾他,还靠自己养活着奶奶和狼群。
墨凌危已经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