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个时辰才停。
百姓们从欢呼雀跃,到互相抱头痛哭。
他们坚信,旱灾就此结束,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总算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当天晚上,沈宁宁就被奉为上宾!
皇上亲自迎接,为她驱赶马车,带入皇城,堪称无上荣耀。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文武百官相聚一堂,桌上摆满美酒佳肴。
沈宁宁获赐,直接坐在皇帝和太子的中间,羡煞一众女眷。
当皇帝问起小家伙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沈宁宁放下喝汤的勺子。
她乖乖地眨了两下大眼睛:“皇上伯伯,能把我奶奶和狼狼们,都接进宫里吗?我奶奶还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子。”
上次中秋节,本来小家伙要带着家人进宫。
奈何恰逢意外,最终秦奶奶也没有进来。
皇帝一听,马上大手一挥,吩咐禁军统领陆大人。
“陆爱卿,你率人亲自去接,务必将秦老夫人给朕请来。”
太傅忙问:“福宁县主,你的狼不会咬人吧?”
沈宁宁笑出银铃般的声音:“不咬,只要我在,它们就不伤人。”
陆统领承接旨意,立刻出宫去接。
这会儿,大太监面色尴尬地进来,跪在地上道:“皇上,丽妃娘娘求见。”
皇上正在命人给沈宁宁端上好的甜牛乳。
闻言,神情顿时冷下来:“朕不是让她好好在宫中静思己过吗,她还来扫兴做什么!”
魏雨芙假扮福女的事,皇上不仅知道了,还知道魏尚书收买一名大师,想让他在求雨仪式上弄虚作假!
好在老天有眼,魏尚书找到的是个江湖骗子,根本不是什么大师!
皇上对此无法容忍,魏家仗着魏雨芙四年前生在那个雨夜,就一直霸占着福女的名号。
可一次雨都没有招来!
所以,他克扣了魏尚书三年的俸禄,用来接济穷苦百姓。
并命魏雨芙和丽妃,各自思过,还要将墨长恭过继给一向温和的容妃,让她来抚养孩子。
听说丽妃求见,皇帝的厌恶,不加掩饰。
大太监声音无奈:“奴才也劝了,说皇上正忙着,可是丽妃娘娘一直不肯走,就跪在外头。”
“不仅如此,六皇子也赶来,非要陪着丽妃娘娘跪着认错。”
皇帝固然可以对丽妃狠心。
但是,一听到不良于行的墨长恭也跪在外面,他当即就坐不住了。
猛然站起,眉头紧皱:“什么?!”
皇帝的怒呼声,让正在觥筹交错的臣子们安静下来。
“你去让长恭回去,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皇帝甩袖,有些暴躁。
他心里一直对墨长恭有亏欠的感觉。
因为,他最爱的儿子墨凌危将墨长恭的手脚筋挑断了,让他直接变成了一个废人。
可是皇帝舍不得罚墨凌危,自然就劝墨长恭忍下这口气。
墨长恭倒是乖顺,没有反抗,也正因此,皇帝更觉愧疚。
大太监为难:“奴才说了,可是六殿下不肯走啊!”
墨凌危听到这里,举起茶杯,薄唇抿出一声冷笑。
沈宁宁转而眨着大眼睛看他,墨凌危将她喜欢的炸汤圆又递来几颗。
并附耳,低声道:“一会看戏就行,恐怕又要装可怜,博父皇的同情了。但今日的主角是你,要是等会嫌他吵,告诉我,我让他滚。”
墨凌危说的干脆利落,气势独断霸道。
沈宁宁忍不住偷偷地一笑,她分了他一个黄米糕。
“就让他表演叭,哥哥你吃这个,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墨凌危面色一顿,皱眉垂眸看着盘子里的米糕。
他该怎么跟小家伙说,他根本不喜欢吃甜的。
但,既然是沈宁宁给的,墨凌危到底还是吃了。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他没有吝啬地给予俩字好评:“不错。”
俩人说话间,皇上已经心软,让丽妃带着墨长恭进来说话。
果不其然,丽妃一入内,面貌苍白憔悴,眼圈红彤彤的,显然已经哭过了。
她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皇上,臣妾对哥哥的所作所为,真的不知情。您怎么罚他都好,请您看在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让长恭离开臣妾。”
“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您把他送走了,岂不是要臣妾的命吗?”
丽妃的哭声哀婉动听,跪伏在地上,让大家都看出一个母亲的伤心。
墨长恭跟在她身边,也面色凄切:“父皇,母妃一向本分,这次也全是舅舅连累,她身处后宫,又怎么会知道舅舅的那些安排,请父皇明鉴!”
他们母子俩说的话,旁人听了都会动容,皇上沉默地拧着眉,暂时没有开口。
墨凌危知道,他恐怕又要心软了。
他冷嗤一声,手撑侧颜,语调慵懒:“真没意思。”
沈宁宁觉得墨凌危好可怜。
皇帝应该不是第一次心软了叭,哥哥不像墨长恭一样有母亲保护。
小家伙顿时低声道:“就是,他这样真没意思,哥哥,我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