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宁怔怔地抬起黑眸:“阿兄……”
她眼眶殷红,盈出泪水。
谢明绪握住她的小手:“宁宁,我不怪你不告诉我,因为你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
“你一定还没习惯,有家人维护的感觉是什么,没关系,慢慢来。”
“阿兄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到我身后来,我会永远保护你。”
弥补这几年来,作为兄长的空缺。
沈宁宁再也忍不住,扑进谢明绪的怀中,放声大哭。
这一刻,她为拥有这么好的阿兄而高兴。
可是,也同样难过。
她多么希望,谢明绪是她真正的哥哥。
陈冶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他似乎也找到了,他所感兴趣的生活。
白天去搬石沙建城墙,晚上就回家陪陈婆婆散步,为母亲做饭,养起了鸡鸭鹅。
也有不少媒婆,想来给陈冶说亲事。
陈冶不在意,反而在搬运石沙的时候,找到了许多同样从边疆回来的将士们。
他们志同道合,趣味相投。
陈冶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还没有一个至交好友了。
所以,他对沈宁宁和秦奶奶,更为感激。
闲着没事就上山帮忙搬运凸起来的石块。
冬天要来了,秦奶奶腿脚不好,山上若是下了雪,必定会结冰。
他每日都帮忙巡逻两次,若是看到有水冻住,必定要敲开。
而沈宁宁买了粮仓,屯了一仓库湿木头的事,也被众人所知晓。
一次,谢家的晚膳中。
谢二夫人捧着碗,皮笑肉不笑地说:“要么还是说大哥会疼孩子,宁宁说要买木头,两千两,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
谢肃之没搭理,给沈宁宁擦了一下小嘴,又笑着让她喝点鸡汤。
“干爹给你吹一吹,小心烫。”他小心照顾的样子,让谢二夫人更是心中冷笑。
谢愿玖低着头在一旁吃饭,不言不语,变得更为沉寂。
倒是谢二爷有些反感地开口:“大哥想怎么宠宁宁都是应该的。”
谢二夫人瞥向自家相公:“话虽如此,但孩子还小,得好好教育才是。”
“我记得玖玖小时候,多花了一百两买绢花,我都要训斥她好久,咱们家门庭是贵重,可也不能那个花法啊。”
“何况买的都是一堆湿木头,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哎,我也是为宁宁着急发愁,这孩子以后长大该怎么办?”
谢肃之这才抬起头来,神色威严:“我日日忙于公务,起早贪黑,为的就是让宁宁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一旁的谢明绪给沈宁宁夹了一个鸡腿。
也跟着淡淡道:“二婶不用操心这些,宁宁自己是郡主,以后只会过上更加优渥的生活。”
“倒是你平时购买锦绣罗裳,与其余贵夫人聚会,花去千两百两,接济娘家的时候,我父亲也从未过问过,一家人,不用算得那么清楚,何况不是你的银子呢?”
谢二夫人一怔:“你你你,这……这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明绪,你不会是怪二婶了吧,二婶也只是随口说说啊。”
“你这孩子,说的话,真让人伤心,相公,你说是不是啊?”她推了一把谢二爷。
谢二爷低头喝汤,神情冰冷地不予回应。
谢二夫人气的想跳脚。
每次一到这种事上,她相公就只会向着自家大哥!
谢愿玖抬起头,有些温淡地道:“大哥说的没错,这些年我爹生病以后,全靠大伯养着我们二房,母亲您确实不应该指责宁宁妹妹。”
这句话,像软刺一样,勾起了谢二爷的伤心事。
他原本也是驰骋疆场的少将军,年少有为。
可瘫了以后,就像个废人,只能靠着大哥接济。
谢老夫人临终之际,死死拉着谢肃之的手,要他承诺,此生此世都不会丢下谢棣之,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否则,她死不瞑目。
谢肃之跪在老人的榻前,立下死誓。
有他谢肃之一日,便有谢棣之的好日子。
谢二爷红了眼眶:“大哥,这么多年,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如果那夜不是我突然瘫了,你也不会来看我,大嫂也不会……”
谢肃之立刻出声制止:“二弟!好了,我跟你兄弟同心,这些事,别再说了。”
谢二爷却满心自责,本来他当初瘫痪,就是急火攻心。
郎中让他往后必定要好好养病,情绪不能大起大伏。
然而,现在过度伤心之余,便开始喘不上气,脸色涨红,大口喘息,连手也抖了起来。
谢二夫人吓得筷子都掉了:“相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谢明绪猛地站起来:“快,去传神医司马寒过来!”
谢二爷直接从轮椅上滚了下来,在地上发抖抽搐。
谢肃之立刻冲上前,护住了他的头,嘴里呼喊着:“二弟,二弟!”
忽然。
一只软白的小手握着银针伸来:“我能治,让我来。”
谢二夫人看着沈宁宁要给谢二爷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