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依听言,不可置信。
平时她骄狂一点也无所谓,这里的闺秀都不如她的家世好。
可现在训斥她的人,是沧云国的储君!
叶裳依觉得脸上无光,顿如土色般难堪。
她含怨地看了沈宁宁一眼:“我,我……”
叶裳依终究忍不住这样当众的羞辱,转而捂着脸哭着跑开。
大姑姑使了个眼色,示意一名小宫女跟上去看着,以免出问题。
“太子殿下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女官选拔绝对是公平的,大家都是一个起点,没有不同,更没有优待。”
当着墨凌危的面,大姑姑严肃地申明。
随后,她恭敬地走到墨凌危面前:“太子殿下是来接郡主的吧?恰好,等会没有课程安排了。”
没想到,墨凌危黑沉沉的目光扫过那边无措的小家伙。
“我只是来随便看看,这就要走了。”他说着,收回目光,带着人转身离开。
沈宁宁一愣,迈着小脚上前正要追上去。
谁成想,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齐岫薇吓得大喊:“谢小姐晕倒了!”
沈宁宁回眸看去,谢愿玖果然已经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围过去,大姑姑急忙叫小宫女拿着令牌去请太医。
沈宁宁看着墨凌危乘轿子已经远去的身影,她只能咬咬牙,想着等晚上见到他,再做解释了。
随后,小家伙跑到谢愿玖身边帮忙。
大姑姑碰到谢愿玖,才知道她身上滚烫的厉害。
太医来过以后,开了药,说谢愿玖感染了伤寒,拖了一两日,才变得严重。
大姑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谢愿玖。
她将一个小宫女留下来照顾。
傍晚时分。
谢愿玖终于醒来,屋子里只有一个小宫女在熬药。
她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坐起身,第一句话便是问:“大姑姑没说要将我赶走吧?”
小宫女抬头道:“谢小姐您醒了,姑姑没有说,您现在就不要想着选拔女官的事了,身体要紧啊。”
“太医都说,您这个病来的匆匆,可要好好养着。”
谢愿玖抿唇,眼中泛起严肃。
她顿时要求:“我要见大姑姑。”
小宫女拗不过她,不一会,大姑姑闻讯赶来。
谢愿玖找了个借口,支走小宫女。
大姑姑见状,眼中神色平静:“谢小姐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等明日奴婢就联系您的家人,来接您出宫。”
谢愿玖靠着床榻,脸上还带着病中的憔悴。
可那双眼睛,却因为算计,而显得黑光沉沉。
“大姑姑,我找你,是为了跟你说我生病这件事的。”
“我知道按照宫规,生了病的闺秀就不能再选拔女官,但是姑姑不能送走我。”
大姑姑凝了凝神色:“谢小姐既然知道宫规要求,奴婢就算答应不送走您,可是,奴婢说了也不算,宫规说了才算。”
谢愿玖笑了一下:“可是姑姑,若是以前,确实要听宫规的没错。”
“但现在我不一样了,今天容妃娘娘特意与我说了话,姑姑怎么知道,娘娘不是属意我做女官?”
大姑姑心头一震,下意识拧了拧眉。
她打量着谢愿玖,这个平时看起来文静内敛,举止得体的闺秀,居然能说出这样狂妄的话。
谢愿玖语气清幽:“宁宁她跟太子亲近,肯定不会做九殿下的女官。”
“叶小姐今日得罪了太子,我想,消息很快会传到容妃娘娘耳朵里,所以她也失去了机会。”
“而纵观眼下的许多闺秀中,只有我和齐小姐受到了容妃娘娘的青睐。”
“姑姑若是把我赶出宫,万一猜错了娘娘的心意,怎么办?”
大姑姑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谢小姐,有些话,奴婢不想说的太直白,以免您失望。”
“但除了您刚刚说的福宁郡主和叶小姐,闺秀当中的佼佼者,大有人在。”
“选拔女官考虑的是综合成绩,您之前的每一次考核都没有答对过,容妃娘娘不会不知道。”
谢愿玖从枕头下摸出一包东西捏在手里。
她含笑淡淡:“这个就不用姑姑操心了,你要做的,就是不要急着强行将我送出宫。”
说着,她将沉甸甸的荷包递过来。
谢愿玖眼神幽幽:“姑姑只需要对外说,我的病情需要静养,不宜挪动,所以暂时不能出宫就好。”
“对于姑姑来说,这并不难吧?我相信,容妃娘娘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你强行将我送走的。”
大姑姑抿紧唇瓣,眉眼低垂片刻,才道:“好,那就如小姐所说,希望您能如愿。”
谢愿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将荷包又往前递了递。
“姑姑,拿着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多谢小姐好意,奴婢受不起。”说罢,大姑姑福身,告退离去。
沈宁宁一直坐在水榭花坞的门口。
她小手捧着暖炉,黑灵灵的目光,始终望着院子的门口。
大姑姑从北屋里出来,便见到小人儿孤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