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时芯停在树荫处,一手撑着树干,一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待她拿出来,她突然侧头问道:“唐莲,你赌过吗?”
“赌?”
唐莲往前走,与她站在同片树荫下,细碎的阳光撒在二人肩上,蝉鸣肆意,叶影叠着人影摇晃。
“哪种赌?过年打牌?旁系分支会打,我不干那种事。”她还在思索着解决办法,随口答道,“在我还是天才评级的时候,族内不允许我打牌,等我成为低能儿,就没人跟我打了,自以为孤立我,就能提升家族地位。”
时芯笑:“赌牌什么的也太没劲了吧?没前途…起码得是能决定人生的赌。”
她打开微信,点进一人的聊天框,输入几行字。
唐莲就在旁边低头看着,云里雾里。
“我运气一直很好,从选择名号开始,到成为无面衣主,不断收集宝物,再到遇见许凡加、张肃、你…”
时芯收起手机,就这么撑着树干和唐莲对视,轻笑着,新换的司命眼还没完全服帖,轻微震颤着,流过几许金光。
“这是天命如此吗?我更倾向于是某种信念在支撑我,寻找一成不变的人生中必会出现的绚烂节点,抛弃安稳普通的身份,加入到权力的斗争中,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最后横尸街头。”
唐莲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赌。”时芯低头去看泥里的蚂蚁,“保持坚信赌赢的念头,再去做事,你就一定会赌赢。”
她恶劣的踩进泥里,用脚尖去碾那只蚂蚁。
“这个世界上最需要抛却情义的就是赌徒…但我不一样,我是伪装成赌徒的操盘者。”
她挪开鞋,蚂蚁挣扎两下又活了过来。
“我在赌,从赌徒变成操盘者,而我坚信,我会赌赢。”
“懵了?”她拍拍唐莲的肩膀,和善地笑,“逗你玩呢,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小浪底看烟花嘞。”
唐莲抿唇,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时芯。
话又说回来,她好像一直没看透过,此前也没生出过这种想法。
没事儿老琢磨看透人干嘛?是能吃还是咋的?只要确保时芯不会害自己不就完事了!
她想通了,又完全恢复冰山脸。
次日晌午9点。
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13:00:00
“溪潮度假村”的投资人在收到这份度假村企划案时,推销它的投资部骨干说,将度假村建在这儿,环山邻水,价格低廉,非常符合城中人夏日闲暇外出的需求。
投资人实地考察,一合计就同意了。
等工程进行到一半,突然传出投资部骨干离职飞往国外的事,投资人纳闷儿,好好的为啥要走?
又听他的秘书说,刚打听到,投资人实地考察的景象是作假的,实则小浪底水库附近设施极为不全,旁边的村落寻常都没人,只在投资人去的时候住,要想让度假村盈利,还得花钱把周围全建设一遍。
这得多大一笔钱?
投资人是国外来试试国内投资市场的,同时投资好些项目,没必要为了个无法确定最终盈利的度假村投入太多,于是决定及时止损,拒绝支付尾款。
虽然这前期打进去的钱也不少,但建设已经开始,这注定是个烂尾的项目。
投资人显然是被骗了,投资部的骨干提前飞走,没受到致使才怪。
事出必有因,无非为钱。
要怎么靠一个烂尾的项目赚钱呢?
度假村里现存最完整的便是十字架教堂,因为投资人是基督徒。
“轰——”
十字架被推倒地,扬起尘土纷纷,虔诚的信徒将定制的药上菩萨泥塑供奉在最前方,近九千名信徒自发下跪祈祷,空荡荡的教堂被跪满,外侧还有陆续来晚的教众。
一只指骨分明,苍白到病态的手摸上墙,轻轻一碰就掉下来一大块墙体,放在手中一捻,粗制滥造的豆腐渣工程就碎成了粉末。
他用轻飘飘没有聚焦的眼神扫视教众,最后落在最前方的泥塑上。
药上菩萨一腿盘着,一腿曲起,没有三头六臂,手中也没有净瓶,它只是用怜悯慈爱的面容注视着信徒,背向前倾,好似有什么话要和信徒说。
不断有跪在地上的人想伸手触摸它,想离它更近些,均被拦在了小小一层隔离带外。
这些手有的长脓疮,有的生红锈,被煞气侵蚀过久的人身上再无完好的地方。
他们要死了,五脏肺腑都要溃烂,能拯救他们的只剩下神了!
门外身形削瘦的男人着急进来,不耐烦的踢开地上挡路的男女,走到教堂一侧压低声音道:“教主,圣子联系不上。”
安斯图不急不忙地捻碎一块墙体,这才沉声道:“怕什么,不来,他也得死。”
“你什么时候到?”
微信界面是公孙伏发来的消息,时芯这会儿正在镜子前整理着装,随手回一句:“行动开始就到,怎么开始怎么结束,会有人跟你沟通的。”
小浪底水库已经聚集十八辆军用卡车,三架停在山坡上的直升飞机,以及隐蔽在山侧的一众武装部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