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你爹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急着想分家产呢?”姜氏扯开嗓子就开始胡搅蛮缠。“大伙都瞧见了吧!要不怎么说生女儿都是赔钱货呢!
看看,看看!小浪蹄子咒她爹早死呢好拿家里东西去倒贴外边的野男人!喂!你们谁是这个小浪蹄子的姘头啊!别有胆子松裤头没胆子认啊!
别做缩头乌龟了!小贱蹄子这么急着倒贴,该不会是肚子里已经有货了吧!哈哈哈……”
姜氏肆无忌惮地往孟静菀头上扣屎盆子,她知道大家伙可都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了!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放出风声去,孟静菀以后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糟背后指指点点!
想说个好人家?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
老老实实听她的话,让她那个废物娘早点见阎王爷去,别老躺在那浪费粮食,她兴许还能发发善心,以后给她找个差不多的人家,赚点彩礼就把她嫁了。
偏偏要跟她作对,叫她那个废物娘的嫁妆藏起来!
姜氏一双吊梢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
骂完了孟静菀又趾高气扬地环视着众人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儿,甭管小贱蹄子说了什么,说到底这都是我们老孟家的家事儿!
我劝大伙儿千万别多管闲事儿,别回头惹了一身骚,陪这个贱货坏了名声说不清!”
言外之意,在场男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敢帮孟静菀说话就是她的姘头!
现场前来求医的男子谁也不想惹事,纷纷后退了几步。
那些大娘大嫂们又因姜氏刚才的话,看孟静菀的眼神怪怪的。
一时间,孟静菀孤立无援。
张芷姝看见她单薄的肩膀正在不住地颤抖。
可孟静菀没有退缩,她母亲已经快不行了,那些嫁妆,是救活她母亲唯一的希望。
“后娘,我再说一遍,把我母亲的嫁妆还给我!”
孟静菀也不为自己被泼了脏水辩解,微微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决绝。
张芷姝心道不好,下一秒孟静菀便将头上银钗摘了下来,尖的那头用力抵住了脖子,倾刻间扎得脖子上鲜血直流。
“还给我!不还,我就死给你看!”孟静菀眼底含泪,心下悲凉之极,唇边反而勾起了一抹冷笑。
“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死活,但后娘逼司原配女儿的名声可不好听!即便你不在意,你的儿子将来总是要娶妻生子的!
有你这般恶名在外的毒妇在,我看将来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你的儿子!哪个好姑娘会往你这恶婆婆的火坑里跳!”
“你!”姜氏一口黄牙咬碎,“给我来这手是吧?好啊!有本事你就死去!至于我儿能不能娶上媳妇,就不捞你个短命的费心了!
大不了老娘替他们买两个好生养的女子回来,老孟家家大业大,老娘的儿子还会愁找不着媳妇吗?”
见自己最后一搏在毒妇眼里根本无足为惧,孟静菀只觉得心中那口气仿佛瞬间就泄了下去。
她好累,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为母亲苦苦撑着,真的好累,快撑不住了。
孟静菀握着银衩的手紧了又紧……
“你死了,你娘怎么办?姜氏会不会直接把她丢到山上喂野狗?”
张芷姝的声音缓和而坚定,可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孟静菀的心尖尖上。
“嫁妆被霸占了可以慢慢想办法再抢回来,我允许你赊账,我可以先替你母亲瞧病,诊金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
如此,你若还是想不开还是一心求死,不顾你死后你母亲的处境,我不拦你,世上最无用的,除了眼泪,便是以自身性命要挟他人。”
“我,我……”
孟静菀泪流满面,在张芷姝温暖儿充满鼓励的眼神下,最终绷直僵硬的后背慢慢放松了下去,手里还有银衩也因失力而掉落在地。
“叮当”一声,清脆的声音激得忍浑身起鸡皮疙瘩。
“掌柜的,顾大哥,我现在要去隔壁为这位姑娘的母亲看病,请你们把不相干的人拦下,别让她妨碍我。”
张芷姝刚拎起案上的木箱,顾长恒跟赵携已经将姜氏牢牢困住,前来看诊的其他病人件状也都自动走出来挡在姜氏面前。
姜氏先是破口大骂,可是不管她骂得有多难听,就是没人放她过去,也丝毫阻止不了张芷姝的脚步。
待她从容地从隔壁香油坊回来,众人这才把姜氏放开。
姜氏气不过,刚还想撒泼,可见张芷姝已经再一次被等着看病的人团团围住,再看看自个怀里的首饰盒子……今天怎么说也落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姜氏恶毒地咒骂了几句,又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扭着腰就回去。
张芷姝一直忙碌到深夜,彼时月光皎洁,四籁寂静。
累了一整天腰酸背痛,才将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梳洗完毕,她倚在窗前,出神地眺望着漆黑夜空中的那一轮月。
“今夜无星,西南方向有风,潮湿寒冷,看来离下雪不远了……”张芷姝不由得低声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韩琰那边怎么样了,韩家其他人救出来了吗?
“以他的性格,只怕不会甘愿背负败军之将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