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源微微思索,也没有打断他。
在场的捕快大部分都是习武之人,虽然识得几个大字,但是要他们整理案卷寻找线索,这就强人所难了,这些案卷最终还是要带回大理寺中,让大理寺的书吏查看。
而铁成铉也需要带着人留在漕运码头,防止有意外发生。
如此一来若是能有辆马车,也不错。
片刻后,一辆马车就已经在漕运司衙门正门前等候,铁成铉指挥捕快,将半年内的案卷详情都装入车中。
神都为天下贸易中心,大周最繁荣昌盛之地,千藩俯首,万国来朝。且神都八水环绕,其中八成的货物进出都靠漕运商船,每日的检查记录就有厚厚一本书册。
半年的检查记录,堆放了小半辆马车。
杨清源在辞别了友好的漕运司书吏之后,吩咐铁成铉带人在码头附近戒备,同时监视漕运司和漕帮的动静。
随后选了一个有驾车经验的捕快驾驭马车赶回大理寺。
留下的铁成铉则将一众捕快一分二,由他带领十人负责监视漕帮总舵附近的动静,另外十人负责监察漕运司附近的动静,剩余十人换上便装,进入码头巡查。
在杨清源离开的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身着官袍,带着酒气的官员走入了漕运司中。
此人便是漕运司主簿,刘既白。
刘既白此人堪称是不学无术的典范,虽然会写字,但是不习经义,不擅诗赋,不通策论,不晓律例。
虽然练过武,但是不擅刀枪,不精拳脚,难通骑术,未能健体。
很标准的一事无成。
当然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大到足以让他能当上这个油水十足的户部漕运司主簿。
其父为礼部左侍郎刘宾,正三品上。
刘宾年过四旬有这么个宝贝儿子,自然是万千宠爱,自家孩子不愿读书,为了其能有个较好的前途,刘宾给他讨了一个监生,让他在国子监里进学,希望能有所成就。
奈何刘既白确实是个奇才,七岁识千字,读书无所得。
尤擅喝酒狎妓,对于京城之中各家花楼的头牌特色了如指掌。
刘宾无奈之下只能动用人脉给他在户部之中找了份差事。
然而人走运了,什么好事都来,上一任户部漕运司主簿因病告老,太子楚王两派为了这个位置争夺不下,于是乎这个位置就落到了当时户部漕运司中没有政治立场的刘既白头上。
无他,只是因为人傻好控制!
到了任上想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的刘既白发现自己就是个空架子,各方势力在此冲突。
刘既白只是草包,不是真的傻。这种斗争一旦陷进去,他的这小身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索性三不管,每日喝酒逛花楼。
每月上面上供的银子有他一份,别的一概不知。
当然了,就算管,刘既白的指令出了漕运司也没人听。
如此机缘巧合之下,这位子一坐就是三年。
但是今天,一向不管事刘既白不忍了,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被他的人欺负,自己得忍着;楚王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他也得忍。但是你杨清源算个什么东西?
区区一个正五品的大理寺丞,虽然比自己高了整整两品,但那又如何,家父刘宾,礼部左侍郎!!
在酒意的怂恿之下,刘既白找了两个随从,带上刀剑就直奔大理寺而去。
此时已是黄昏,大理寺中已经点燃灯烛,正堂之中尽是翻书之声。
杨清源抽调了十一个书吏,加上他和狄知远,在这正堂之中,翻看着漕运司的记录档案。
叶剑寒虽然也识字,但是这种文官的活,他确实做不了,拿着个肉包子在一边干看着。
杨清源看了一眼叶剑寒,心中无奈,虽然作为打手,叶剑寒除了八卦和揭露上司的隐私没什么明显缺点,但是功能实在太单一了。
看看人家狄知远,能够推断案情,能够审讯,能够整理文书,还会处理杂务,必要时还能握剑擒贼,实在是太全能了。
反观叶剑寒除了能打之外,一无是处!!
干看着就算了,吃东西还吧唧嘴!
搞得杨清源都有些饿了!
“剑寒,铁成铉一人在漕运码头,独木难支,你要不去帮他一把?”
叶剑寒咽下口中的包子,“又是监视吗?!”
显然这种枯燥的工作并不合叶剑寒的心意。
杨清源双手一摊,指着地上的一堆卷宗说道,“当然我或者知远也可以去,那你留下来查卷宗?!”
杨清源话音一落,叶剑寒就是已经一跃而起,落在了大理寺的屋顶之上,随后纵身一跃,向着漕运码头方向疾驰而去。
虽然监视很无聊,但是比起查阅卷宗寻找线索而言,已经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工作了!
杨清源和狄知远相视一笑,继续开始。
大理寺十三人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有余,才将所有的档案卷宗查阅整理完毕。
“从这六个月的漕运记录来看,似乎没有太大的异常。”
狄知远看着手上一堆的纸笺,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
杨清源却眉头紧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