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四明连胜三场时,无人议论。
连胜五场时,大家觉得她有些运气。
连胜十场时,众人都开始认可她的实力。
连胜十五场时,看客们惊呼赞叹。
连胜二十场后,大家都开始赌她何时会输。
……
有庄家开了盘口,目前赔率最低的,即是大家都认可的一个答案——她将连胜化神中期,遇到巅峰期时方会落败。
对于一个化神初期修士而言,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认可了。
化神期的功力毕竟不是玩笑,初期与中期、巅峰之间的差距,比之练气到元婴几个境界加起来还要大得多。
要多少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身经百战积攒下来的经验,才能补足功力上的巨大鸿沟?
看客当中,无人认为她能赢下去。
万众瞩目中,薛四明终于抽中了一场与化神巅峰修者的比试。
看客们对于这一场的关注,已经远远超过那些巅峰修士之间的精彩比赛了。比起强者对阵强者,大家下意识都想追逐惊喜、追逐意外。
虽然理智上认为这一场能成为意外的看客并不多,但不少人心里都怀着隐秘的期待。
玄天掌门身上的灵石已经快被薛宴惊借空了,通通用来押薛四明胜,约好了若她赢就二八分账。
而他身为一届大派掌门,身家自然十分丰厚,薛宴惊盘算了一下,若这一场真的能赢,自己就算最后进不了前三,也勉强能凑够傀儡所需的灵石了。当然,若这一场惜败,她将欠下巨额债务,预计至少需要无偿为玄天宗做任务做上二十年。
“所以,”她握了握拳头,表达着自己的决心,“这是一场非赢不可的比试。”
“我很想劝你不要有太大压力,遗憾的是在金钱这方面我实在爱莫能助,”燕回低头,“所以,是的,你非赢不可。”
四明峰两个穷鬼执手相看泪眼,而作为债主的掌门人在一旁颇有兴致地拨弄着算盘,计算着自己应有的分红。
薛宴惊与荷官交易时,无意间瞥见了他手上赌票,怔了一怔。有其他人押薛四明胜,对此她本也不算意外,毕竟总有人愿意为新奇买单的,随手押上小几百,表达一下对她的支持,算不得稀奇。但是……
“这一百万上品灵石,是谁押的?!”
荷官有些为难,按理这消息是不该透露的,但眼前人是曾经的归一魔尊,又是自己现下的大客户,正迟疑着要不要干脆给点暗示时,忽听得身后一道极特别的女声响起:“是我押的。”
这声音柔里带着媚,媚里带着刚,让人无端想起将睡未睡的夜晚、将醒未醒的黎明。纵有数年未见,薛宴惊也第一时间听出了此乃何许人也,回首抱拳一笑:“圣女大驾,满室生辉。”
红鸾圣女扶了扶鬓边挽着的重瓣海棠,这种花本该只在春天开放,却不知她如何一年四季都能有新鲜的花朵簪佩:“你啊,惯会油嘴滑舌。”
薛宴惊苦笑传音:“你又猜到了薛四明是我?”
“不难猜。”圣女落座,立刻有人奉上了切成小块的时令鲜果及刚刚榨好的新鲜果子汁。
薛宴惊上前蹭了一口:“我都不知道他们还有这种服务,莫非这里又是你的产业?”
“不是,”圣女摇头间,发间花瓣跟着微颤,“但当一个人足够有钱时,有点特殊待遇实在没什么稀奇。”
薛宴惊羡慕不已。
“我本想押一千万灵石的,”圣女又道,“但庄家不同意,说我影响他的赔率,破坏他的盘口。”
“对薛四明这么有信心?”
“作为一个商人,总该有点斥资的眼光。”
薛宴惊笑了起来:“那四明当尽力,不负圣女所望。”
圣女托腮看她:“薛宴惊,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
“老样子。”
一旁殷勤的荷官听了这几句没头没尾的寒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陌生又熟悉,陌生得像没什么话好聊的泛泛之交,却又熟悉得像江湖一盏独灯下偶遇同样漂泊的故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几句寒暄便足矣慰平生。
———
在压力与期待中,大家迎来了这场比试。
未等比试开始,看客们起了个大早,纷纷涌入会场抢位子,一时座无虚席,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来得稍晚些的,就只能御剑飘在其他人头顶观赏了。
玄天掌门提着早饭晃悠过来的时候,险些连会场都挤不进去,最后无耻地凭借自己评判官的身份,让主办一方从后门把他领了进去,还给他加了个椅子,安排了一个前排的好位置。
燕回飘过他头顶的时候,准确地把一份鲜梨糕投进他怀里,掌门也取出刚买好的烤包子,用灵力托举着送到半空分了她一份。
燕回自知待师妹出场后,自己出于紧张大概是吃不下了,因此在开场前飘在空中匆匆解决了早膳。
薛四明出场时,气定神闲,随随便便就顺着台阶溜达了上去,似乎完全没有被会场中热烈的气氛所影响。
她的对手则从看客们头顶飞来,一跃上台,落地瞬间一掷袍角:“道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