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息看到了那几张照片。
正面朝下,边角褶皱,像是被人充满恨意地用力攥过,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后传来霍司承的一声轻笑,他语气平静,带着自嘲,“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资格听你的解释,毕竟你一点都不在乎。”
钟息垂眸不语。
他拿起照片看了看。
他看到自己手里拿着一颗水蜜桃,突然想起,好久没买水蜜桃给霍小饱吃了。
钟息不觉得这些照片有什么奇怪的,他甚至看不出自己是在笑,他认为那只是聆听对方说话时一个礼貌客气的表情,可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霍司承都会为此大发雷霆,连质问的语气都差不多。
霍司承失忆之前问:我想听你的解释,我要你明明白白说你爱我。
失忆之后问: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资格听你的解释,毕竟你一点都不在乎。
钟息感到疲惫。
“从我出事到现在,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说我以前很爱你,对你和孩子很好,出于父亲的责任,我已经努力调动出情绪去爱霍小饱,但对于你,我没有责任,我对你应该没什么亏欠。”
钟息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霍司承正好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睫毛颤了颤。
他没有回答。
霍司承用一种早有预料的语气说:“虽然从我出事到现在才过了半个月,但我竟然能猜到你不会解释,猜到你会像现在这样沉默不语。”
钟息淡定自若地整理着书桌。
“如果是这样,你到底为什么同意结婚?”
钟息把桌上的书分别放进不同的书柜,这次他大发慈悲地回答了霍司承的问题。
“因为你求了三次婚。”
霍司承气极反笑,“这也算理由?”
钟息走到窗边,把帘幔往两边拉开,然后打开窗户:“你总是在研究所门口招摇过市,惹得别人议论纷纷,我又很怕麻烦。”
霍司承轻挑眉梢,冷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听上去好委屈。”
他突然抬高了音量:“可是你现在拥有一切,拥有最尊贵的身份,数不完的钱,可爱的孩子,甚至我在失忆前还那么爱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钟息猛地僵住,两只手攥紧了窗沿。
有什么好委屈的?
钟息觉得喉口泛起阵阵苦涩。
霍司承把一切都忘了,把过往的那些好的坏的、让钟息爱恨交加的故事都忘了。
钟息好羡慕他,他总是洒脱,想爱就爱,想忘就忘,全世界都围着他转。
窗外的清新空气裹挟着十一月的冷意吹进来,霍司承的声音也掺了几分冷意:“钟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一个解释。”
钟息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无奈地说:“你已经有主观臆断了,我的解释还有用吗?”
钟息看着远处的灌木林。
风吹过,惊起几只飞鸟,看着飞鸟远去,变成几个黑点,他怅惘地想:这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我来解释道歉呢?
明明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你以为我很想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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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
联盟军事学院一年一度的军事演习在学生们的踊跃报名中拉开序幕。
Alpha更衣室里,盛煊卸下防弹背心和丛林靴,放到一边,和他相熟的学弟满眼艳羡地走过来,“盛学长,你这一套也太帅了,我什么时候也能穿出这种感觉啊?”
盛煊指了一下窗边,“真正帅的在那呢。”
学弟顺着盛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窗边接电话的霍司承。
霍司承穿着配备负载背心的战斗服,身姿挺拔健硕,起码有一米九,被涂了迷彩的脸难掩英俊,下颌如刀削,充满了雄性骨骼的凌厉感,一只特种卡.宾枪在他手里像玩具一样,被他绕指轻松转了一圈。
学弟看得晃了眼,讪讪道:“把这位当目标,那我还不如早点退学。”
盛煊笑了笑。
学弟咋舌道:“霍学长简直是天生的反恐精英,我看了他的体能数据和作战成绩,太反人类了,怎么会有人真的百发百中啊。”
盛煊拍拍小学弟的肩膀,宽慰道:“十级的alpha本身就是反人类的存在,比不上他才是正常的,你看我,就从来不拿他做目标。”
小学弟原本认真地点了点头,等盛煊走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盛学长!你这样的九级alpha难道就不罕见吗?”
盛煊朝他摆了摆手。
霍司承接完电话,盛煊走过来,问他:“今年的军事演习你参加吗?”
“本来不想参加,但柳中校给我报了名。”
“他拿你当吉祥物呢。”
霍司承轻扯嘴角,脱了身上的装备。
“我听说霍总督下个月要在总督府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邀请了所有政商世家的适龄omega,意图很明显啊。”
霍司承装没听见。
“我说,你爸开始给你筹划亲事了。”
霍司承解开林地迷彩服的纽扣,把外套脱了扔到一边,“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