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息在霍小饱的床头守到夜深。
月亮悬在枝头,钟息帮霍小饱掖好被角,揉着泛酸的眼角回到客卧。
今天在父母家哭得太凶,又和霍司承吵了一架,情绪透支过度,四肢都变得沉重,简单洗漱之后,他就上了床,还没等睡意袭来,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滚出去!”
是霍司承的声音。
钟息心里一惊,连忙开灯,刚打开门就看到祁嘉然连滚带爬地从主卧里出来,他的衣衫还算整齐,只是后颈的抑制贴被撕开一半。
钟息想起来,霍司承的易感期快到了。
很明显,十级alpha的信息素吸引到了本就蠢蠢欲动的祁嘉然,这位潜伏已久的营养师循着阮云筝的教诲,准备趁机上位,但没能成功。
钟息看着祁嘉然的狼狈模样,心想:你还算幸运,上一次发生类似的事,霍司承直接一脚把那个omega踹进了医院。
楼下的警卫员听到动静也迅速赶了上来,见状询问钟息该如何处置,钟息还没开口,就听见霍司承在房间里说:“先拉出去!把他爸妈叫过来看看他这副德行,鲜廉寡耻的东西。”
祁嘉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跪在地上央求钟息,“别喊我爸妈来,求您了,钟先生,别让我爸妈知道。”
钟息沉着脸,并不想理他,只说:“声音小一点,我的孩子在睡觉。”
祁嘉然满眼都是绝望。
警卫员们把祁嘉然带走之后,家里恢复了安静,钟息走进主卧,看到霍司承坐在床边,正在给自己打急效缓释针。
针管有一指长,透明药剂缓缓推进,痛感加剧,霍司承疼得额侧青筋暴起。
钟息在门外仰头看着走廊上的灯。
尽管他们已经相爱七年,但每次到了易感期,钟息依然会陷入一种麻木又酸涩的情绪。
他帮不了也参与不了。
霍司承在痛苦之余还要安抚他的情绪。
有时候钟息会想,虽然霍司承强势闯进他的生活,把他的人生搅得一团糟,但其实霍司承也没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霍司承将针管药剂都放到床头,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钟息,他递来一条热毛巾。
霍司承动作微顿,沉默地接过来,指尖感受到热毛巾的温度,他擦完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忍不住说:“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他连我的床都没碰到。”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和他。”
“因为不爱所以不怀疑吗?”
钟息疲于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他说:“所以在你看来,吃醋是唯一能表达爱意的方式?”
霍司承哑然。
钟息准备离开时,霍司承抓住了他的手腕,下一秒他就被霍司承按到床上,霍司承翻身压住他,厉声质问:“你的反应一定要这么
平淡吗?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失忆之前你对我也是这个态度吗?万一今晚我没——
钟息抬声打断他:霍司承㈨[((),你以前从来不会拿这种事吓唬我。”
霍司承看到钟息眼底的泪,心脏像是被什么用力攥紧。
“我们不吵了,”霍司承用额角碰了碰钟息的脸颊,轻声说:“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钟息看着墙上的全家福,轻声说:“如果你不能恢复记忆,那我们就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霍司承逐渐僵硬。
钟息想:霍司承,你给我的爱情很好,但我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他太累了。
“为什么?”霍司承愈发愤怒。
钟息只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霍司承急切地问:“为什么回不去?”
风吹动卧室的水晶吊灯,钻石状的水晶吊坠晃动了一下,悬在钟息的瞳孔之上,摇摇欲坠似的,钟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吓得猛然闭上眼睛,身体瑟缩了一下。
霍司承无法感知钟息的情绪变化,只问:“你到底怎么了?”
片刻之后,钟息忽然开口:“读军校的时候,我选了一门哲学课,课上老师让我们在纸上写下自己对未来的期待,我写的是,毕业之后在星海区工程局谋得一份清闲的工作,不愁吃不愁穿,每个星期都可以去榕山看星星。”
霍司承不明白钟息为什么突然提到过去的一节课,但他耐心听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向往这种生活,我以为我向往的是清闲和自在,后来发现,那并不是最重要的。”
钟息睁开眼望向霍司承,目光沉沉地说:“最重要的是安稳。”
霍司承没能理解钟息的话,他起身坐在床边,反问道:“你现在的生活还不够安稳吗?相比于其他高层的伴侣,你不用出席公共场合,不用面对媒体,也不用参加各种慈善晚宴帮我社交应酬,你能继续在研究所里工作,这已经是很安稳的生活了。”
“我本来也不需要做那些,是你闯进我的生活,是你给我这个所谓的理事长夫人的头衔,然后把我困在这个铜墙铁壁里,还跟我讲,这是你给我的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