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缓缓泼洒在地上,低声道:“好,用不着劳驾你出手,没多久我也要死了,你不是知道?”
少年身形微僵,袖内的指死死蜷紧,到霍叶宁还在身后絮絮念着:“好歹十多年交情,今日就算要分道扬镳,也别搞这般难堪。这壶酒,就当给你我践行,祝你——早日登上魔尊之位,执掌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兴起,又开一壶,大手拧开壶上红布软塞,扬扬洒洒泼在地上,状似呢喃般,低低道:“这一壶酒,祝我——”
“生有来处,死亦有归处,早登极乐,死无憾。”
精卫睫轻颤,浑身止不住地抖,他很想回过头问问霍叶宁,是不是一定死,是不是一定不修魔不。
他不明白,霍叶宁明明身为魔族为不修魔。
难道就只为了以举表忠,想要让三界不再排斥魔族?
霍叶宁何其真,想要让妖人二族接受魔族,简直比登还难!
为了这愚蠢的想法,霍叶宁竟然真的就再没有修过魔,精卫理解不了,他也不愿去理解。
做魔有不好,想杀谁杀谁何等快意,为要在意他人光。
“你还的时候,我从三界的古战场上捡到你,不知道哪个丧良的生下来就走了。”霍叶宁仰躺在软椅上,把酒壶余下的清酒悉数灌在口中,低声道,“你是我亲手养大的,至今也没有杀过人,我死后,郁策和沈檀漆会护你。”
精卫终于转过头,恨声道:“我不需要他们庇护也能当上魔尊,这算,你让我当他们手中的傀儡!”
霍叶宁闭上,没有回答。
长久的寂静中,他低低叹息了声,无奈地道:“他们不会把你当成傀儡,我对郁策有救命之恩,和沈檀漆关系也尚,只有把你交给他们,我能安些。”
魔族那些杂种,让现今毫无机的精卫回到魔族赤手空拳去闯,无疑就是送死,和沈檀漆滴血认主,至少还能给精卫留一条后路,让他走投无路时还能有个依靠。
精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良久,咽下了喉咙里的话,他漠然地转开,说道:“既然这样,你现在也该放的去死了。”
霍叶宁恍若察觉不到他语气中的怨恨般,顾点了点头,“是该去死了,赖在世上有用,整给人骂头也抬不起来。”
“我骂你是你活该。”精卫毫不顾忌地将中话尽数吐出来,“你以为你为我好,我就会对你感恩,你忘了我也是无情无的魔,就算有情也只会恨你,这一切不过是你和人类妖族相处太久产生的痴念!蠢极蠢透了!”
霍叶宁抿了抿唇,未置一词,只静静把酒壶里的酒倒进嘴里。
是啊,他蠢极了。
挺好的。
恨他,比念着他舍不要好多。
“精卫。”他轻轻地唤了声。
精卫到他的话,固执地转开脸,没有看他,身后传来霍叶宁似是调笑般不正的声音:“以后就见不到面了,过来给我抱抱。”
时候,霍叶宁还是很喜欢抱他的,那时的精卫就跟沈檀漆那孩子一样,脸上有些肉,捏起来爱极了。
精卫冷然地攥紧腰间的剑,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门槛。
“我回魔族了,你死时托人给我捎个信,我好去掀了你的孤坟。”
既然霍叶宁狠决意要死,那他也不必管一个死人。
他是魔,魔怎会有感情?
霍叶宁要死也是蠢死的,就让他死吧,不会有人为他掉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