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阳丢下手里的活儿,往椅子上一坐。
“愣着干嘛?还不斟茶?”他扭头示意傅律霆。
“……我?”
“不然?他那么小,茶壶都提不稳,不怕把他烫到啊?”
“……哦。”
大总裁秒变工具人。
他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倒茶机器罢了。
得亏曜曜是亲生的,否则,就算范正阳开口也不可能使唤得动他。
然而当茶杯递过去,曜曜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曜曜?”傅律霆叫了他一声。
男孩儿没有看他,而是淡淡直视上首端坐的范正阳。
“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顿了顿,又补了句,“你能教我什么?”
刚走到门口准备进来的范饭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呆住。
这小子在干嘛?
他他他……居然在质问师父?!
胆儿这么肥吗?
果然,范正阳一愣,显然曜曜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就连傅律霆也不由呼吸骤紧,瞳孔微缩。
“呵,”突然,老爷子笑了,“这么说,如果我不教,那你就不拜师了?是吗?”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如果学不到东西,那还算什么老师?”
曜曜面色平静,语气直白,非但没有攻击的意思,漆黑的瞳孔中还闪动着……真诚?
他是真的这么认为、这样想,所以才这样说的。
就、让人无法反驳。
因为他本来就没说错啊,不能学东西,那拜师拜个寂寞吗?
空气一瞬安静,室内落针可闻。
咕咚——
扒拉在门框边不敢进来的范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傅律霆同样屏住呼吸。
只有曜曜,童子无畏,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直直盯着范正阳。
他在等答案。
老爷子彻底气笑了,反问:“你想学什么?”
曜曜朝他身后那面巨大的药柜看了眼,随即目光落到被他临时放下、还未打包的药封上:“这个,可以吗?”
“你想学医?”
“嗯。”
“哈哈……可以,怎么不可以?”
傅律霆学了他的武功身手,却对治病救人毫无天赋,至于范饭……
学武不行,才让他学了医。
结果,学成个半吊子,连最基本的药屉都能放错,更别说学习针灸。
范正阳时常感慨,他这一手金针秘技,恐怕后继无人。
嘿!谁曾想,天上突然掉下个小徒弟!
“不错不错。”他一边点头,一边摸胡子。
这小孩儿他越看越满意,天赋绝佳就不说了,胆子还大,而且特别有主见。
说话那是一句一句,道理更是一套一套的。
“那咱们就算达成一致了?”
曜曜想了想,点头。
“行,敬茶吧!”老爷子当即拍板,生怕晚一秒到手的徒弟就飞了。BIqupai.
这次,曜曜没再犹豫,伸手接过傅律霆递来的茶杯,屈膝一跪,奉至头顶。
“嚯,这又是搁哪儿学的?”
曜曜歪了歪头,目露疑惑:“不对吗?”
“咳!对对对。”
怎么可能不对,已经超标了好嘛!
“师父请喝茶。”童音纯稚,语气慎重。
范正阳笑着接过:“喝了这杯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范门二代弟子,望你——勤奋勉励,学有所成。”
说完,一饮而尽。
范饭见气氛缓和,这才跑进来,嘿嘿憨笑:“那我以后就是师兄了耶!”
曜曜从善如流:“师兄。”
“哇!他叫我师兄!呜呜……有生之年我终于不是小师弟了,呜呜呜……好感动……”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居然泪流满面。
曜曜默然抿唇,这个师兄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行完拜师礼,已是夕阳西下。
范正阳亲手赠给曜曜一块玉佩:“贴身携带,祛病无灾。”
然后又朝傅律霆挥挥手:“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下山吧。”
“好。”傅律霆颔首,转头叫曜曜,“走了。”
范正阳:“诶?你干什么?”
“下山啊。”不是您老在赶人吗?
“我让你下山,又没让曜曜走。”
傅律霆:“?”
“咳!你这么看我干嘛?拜了师自然要上课,从明天开始,三天之后来接吧。”
说完,不给傅律霆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领着曜曜往里走。
最气人的是,他居然还说——
“饭饭,关门!”
“哦!”
哐当——
厚重的青木门沉沉合拢。
傅律霆:“?”他那么大一儿子就是别人的了?
……
等傅律霆驱车下山,回到市区,夜幕早已降临,整座城市灯光璀璨。
一路疾驰来到顾家,停好车后从小门进去,他轻车熟路。
咳……毕竟,那么多个夜晚不是白站的。
穆瓷朝落地窗外努努嘴:“哟,门神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