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捂着心脏在几个人中间转了一圈,她老人家一出场,所有人闭口不言。
都知道老太太好行家法,若是谁惹了她老人家不快,再行家法可怎么好?
她们不说,老太太也有办法知道。
铁牛如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讲明。
胡宝珠怕老太太责骂,赶紧说:
“娘,我,我就是想学做饭。”
她踟蹰着望向老太太,双只手交在一起,一颗心不上不下。不知何时,老太太最疼爱的闺女也变得小心翼翼。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好,今天中午你来做饭。”
胡家做饭任务一般是几个儿媳轮流做,姜氏去了城里,丛氏又还没回来,这些日子做饭的活都落在了小田氏身上。
胡宝珠素手芊芊,别说做饭,连烧火都极少。
既然她主动提出,老太太便顺了她的意。
“我……”胡宝珠一僵,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可,是不是这个意思,老太太都让她做饭。有问题?
胡宝珠:没问题。
解决了一个人,老太太又看向胡嫣儿:
“饴糖?”
老太太对吃的方面一向不拘,但她年纪大了,怕吃甜多了对身体不好,向来克制。饴糖这东西对身体有益,吃点倒也无妨。
胡嫣儿心下一慌,但她掩饰得好,没有被看出,话语却暴露了:
“之前去县城看别人做过,我改良了一下方子。”
她担心老太太会看出她并非原主,此地无银三百两多添了一句。一个人原本不会做的事忽然会做了,总得有个原因。老太太瞥了瞥她,问还有没有饴糖,她也想尝尝。
老太太要吃饴糖,胡嫣儿从屋里拿出了好大一块。黄白色的糖饼上面有许多小孔,模样不怎么好看,但闻起来很香甜,吃起来更入口即化,又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铁牛凑到老太太小声报告:
“奶,三姐做了好多。”
他看见了,屋里有一盆呢。
胡嫣儿就在跟前,这话自然也被听了去。她小心地看向老太太,迟疑着问:
“奶,我能和爹一块去集市上摆摊吗?”她怯怯的眼神像极了曾经的胡嫣儿,仿佛逆来顺受,老太太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但老太太很明白,她若不许她去,她也会去。
这就是眼前的胡嫣儿与以前的胡嫣儿最大不同。
“卖饴糖?”老太太大概知晓她屋子里那一盆饴糖的用处了。
“还有羊奶冻和双皮奶。”
家里的母牛奶水很足,胡嫣儿挤了一些出来,又开发出新美食。
“双皮奶?”
老太太看胡嫣儿就像在看什么稀奇宝贝,双皮奶她已经很久没吃上这口了。
胡嫣儿见此立即给老太太做了一份双皮奶,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沾光。
吃完双皮奶,老太太神清气爽。本想问问胡嫣儿能不能做酸奶,转念一想她现在的身份不该知道酸奶,索性作罢。
老太太吃得满足,对胡嫣儿去集市也不反对,更放出话来:胡嫣儿做的东西要拿来卖钱,手艺不许外传。胡宝珠做饴糖一事就此作罢。
胡宝珠若是这样听劝,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趁着老太太回屋,她敲开门,对着老太太笑得温柔。
老太太不否认胡宝珠的确长得好,在还没长开的女主面前,胡宝珠就是盛开的玫瑰。但她这样笑,笑得老太太发憷。
“何事?”
老太太瞥她一眼,无甚表情。
自从老太太打了胡老大后,经常与她亲近的胡宝珠久不见人影。她不来,老太太也乐得自在。
作为最受宠的小女儿,胡宝珠对胡老太十分熟悉,若是被她看出端倪,露馅了可怎么办?还好,她没有看出问题。
胡宝珠不但没看出问题,还对老太太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小碎步来到老太太跟前,孝顺地为老太太捶肩,她的按摩手艺着实不错,几下就让老太太觉得肩膀放松不少。
老太太放松,正是好说话的时候,胡宝珠这才开口:
“娘,您觉得善公子怎么样?”
善公子?
老太太差点没反应过来她在叫谁,但这称呼倒不陌生。善施是县太爷的门客,说是官府的人也行,但终究不是。他为人和善,只让以姓名相称。胡宝珠为显与众不同,特意称他为“善公子”。
想到赵渊被称呼“赵公子”时的别扭样,老太太也能想到善施被称呼“善公子”时的模样。
“挺好的。”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那,您给做女婿呢?”
“咳咳!”
老太太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也不用胡宝珠按摩,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