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孩子厮杀,尽管对方被算作是那处港口中制造的怪物...但她也仅仅是个孩子。 想这么多已经没有用了,战斗中分神是大忌,但安德烈还是不可避免地走神了,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他这个人的本性如此——在克格勃的经历中沉浮浸染了十余年来最后还能剩下一些悲天悯人的人性?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高速、自愈这些都应该不是你真正的力量吧。”安德烈忽然问。 小女孩没有回答,在她又迈一步时,安德烈身后的针叶树的树枝滑下一片雪。 言灵颂唱,领域展开。 小女孩动了,巨大的领域高速展开,那怪异、可怕的速度从天儿降灌入了那小小的身躯内,只是这一次,安德烈针缩的黄金瞳稳稳锚定在了那视网膜内高速移动的黑烟之上! 看得见。 无数次的消耗和拼死顽抗终究得到了意义,小女孩已经是强弩末矢了,她也到达了属于她的极限。 ‘熵减’这个言灵在安德烈手中真正的强大,并非是放大敌人伤势从而一击必杀,对于安德烈来说这份力量给予了他试错的机会。 让他能在各种致死的打击中明白对方力量的真相,消耗对方的体力,最后做出针对性的战略部署。 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捕捉到那黑烟的飘动迹象了,再做出大胆有效的预判攻击。 不,光是预判是不够的...他需要的是决定性的火力覆盖! 安德烈以‘拔枪术’抽出了马卡洛夫,这个技术最早出现在美国西部开发时代,是由决斗而衍生出来的一种集快速拔枪,快速瞄准和快速射击于一体的射击技术。 在克格勃中没人以枪法的精准来自诩为射击天才,特工们真正攀比的永远是拔枪的速度,在混乱的环境,拥挤的人群中,从整备到一瞬抽出枪械进行毒蛇似噬咬的极快速度。 安德烈在克格勃中的拔枪速度是第一,鲍勃·蒙登从拔枪、瞄准到射击,只需0.21秒,他的速度则是这个纪录的一倍。 在这一瞬间他张开了自己的言灵,‘熵减’的力量扩张到极限,混乱和有序在领域中成为了上帝手中的骰子,而骰子最后的结果在安德烈的投掷中只有两种情况。 成功和大成功。 虽然现在手中的枪械是自动手枪而不是左轮有些遗憾,但两者在此刻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安德烈只能开出一枪。 马卡洛夫的扳机扣下,有序的能量开始溢散,撞针敲击底火,原本只能燃烧出6000焦耳的黑火药在混乱的倾覆下诞生出了不可思议的能量,从而回荡在现实中的表现便是——空气的激波。 一圈实质性的波纹从马卡洛夫手枪的后击锤处向左右荡开了,随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向地面压了下去,就像一柄重锤砸在了地面,积雪翻天覆地地向外仰去。 空气中响起了沉闷的轰鸣,整个空间都出现了肉眼上的错觉像是往后“置退”了一瞬,大海上钢铁战舰的舰炮齐鸣时那令人震撼的后坐反应不过如此! 手持马卡洛夫的安德烈中校的双肘处皮肤被白色的骨刺穿透,那是难以想象的后坐力带来的创伤。 那带着足以打爆一座虎式坦克的奇异能量子弹卷起了暴风雪,就算是在‘快进’的对方的眼中这一发如炮轰的射击也应该快如闪电吧?避无可避。 在这一瞬间,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爆鸣,那是气流的屏障被撕扯破碎的轰响。 巨大的领域在一瞬间回缩了,就像海水归墟一样笼回了释放者的周围,那是言灵的崩溃和更迭,名叫‘时间零’的言灵在这一瞬之间坍缩了,在言灵周期表上向下一跃回到了它原本的模样。 言灵·刹那。 一切物理效应重归于高速移动的黑烟! 她突破了音障,白色的气云吹起,在白裙的包裹中她的动作无惧狂野,扑过来的模样就像猛兽对猎物残忍的撕咬,她扬起的骨匕以肩膀为轴做圆周运动,在高速移动中带动身体重心沉落的猛力下挥! 以能量撞击能量。 骨匕爆炸,子弹崩碎,同时炸飞的还有女孩的整条右臂。 小女孩和安德烈的距离从未缩进到如此。 ‘熵减’果断再度被咏唱,领域扩张到极限笼罩了小女孩的——只是石子击中的伤害就能扩大到洞穿整个身体,断臂这种伤势算是决胜负的契机了! 在‘熵减’的影响下,小女孩的断臂伤势会扩大到哪种地步?浑身炸裂?万孔穿身? 答案是零。 ‘熵减’造成的进一步扩大伤害是零。 “果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