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之后,风起便把自己关进房里,直到晚膳的时间也没出来。
洛星有些担心,慕容雪却无所谓,拉着洛星便自顾自地吃起来。
“他自诩聪明,现在陡然遇到一个极为麻烦的问题,指不定在想什么主意呢。”慕容雪满不在乎地开口。
洛星说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慕容雪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宰相是我爹,又不是我。”
洛星微怔,心想这姑娘和其他的世家子弟似乎不太一样。
许是猜到了洛星在想什么,慕容雪开口说道:“我家哥哥开口就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闭口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听着极为忧国忧民,实则在我看来愚蠢至极。”
洛星再次怔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身为王公贵族,所得之物是最优越的......”
没等她说完,慕容雪打断了她,“我只问你一句,即便说破大天,能对当今朝政有半丝影响吗?如果不能,徒想何益?”
洛星说道:“可是宰相公子总归是要参加朝政的,早些培养这样的思想,对未来是件好事。”
慕容雪耸了耸肩,“这话不假,可我不参与朝政,他把那些之乎者也拿到我面前讲,就该被我骂。”
洛星心想这大概就是所处位置的不同了。
正说话间,突然嘈杂声四起,陆续有人从身旁跑过,不时传来碗碟破碎之音,可见人群之紧急。
慕容雪看了看周围熙攘焦急的人群,挑了挑眉,“天塌了?”
洛星说道:“这些人虽急不悲,看来并非坏事。”
慕容雪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听到些传闻。”
洛星说道:“红麟阁圣女出世?”
慕容雪笑了笑,“避世甲子岁月,如今出世不知为了什么。”
洛星说道:“不论如何,想来都会是一场盛事。”
独孤王朝有三大圣地,分别是稷宫,禅宗,以及红麟阁。
第一次魔族南下,稷宫诸贤提笔定江山,生生在魔主手下抢下半月,方有李魏安三人天神下凡,救万民于水火,事后稷宫大贤十不存一,两千年未复昔日荣光。
第二次魔族南下,禅宗方丈战死于御风关外,三位戒律主持仅剩其一,六位清规主持尸骨无存,十八罗汉并葬天鹰峡,足足将魔族军队拖在御风关外半月,此后人族军队尽皆效防,将魔族南下的计划生生延迟了三个月,直到独孤飞云出关,力敌魔主令其无功而返。
只有红麟阁,是近些年才受到重创。
邪教起事,战火从徐海燃起,烧至青川,碧波,跨越千里黄沙万里赤地,直连天山。
从独孤王朝西北部到东海岸,青衣楼五阁与血魔教给独孤王朝编织了一张擒天巨网。
禅宗去了天山,同天山教主花满楼消失于世。
红麟阁举阁去了徐海,生生打灭了摄魂阁与御尸阁,红麟阁三圣与青衣楼楼主共赴黄泉,自此避世不出。
平定血月之乱后,独孤飞云钦定了三大圣地,以表它们的功绩。
直到今日,红麟阁已然避世甲子有余。
慕容雪伸了个懒腰,对洛星说道:“一起走走吗?”
洛星站起身,回头望了望楼上,有些担忧。
慕容雪说道:“我太知道他们这种人在想什么了,他想明白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打搅他,省得费力不讨好。”
洛星抿了抿唇,“走吧,去看看红麟阁圣女。”
......
......
洛星没想到的是,在她们还在吃饭的时候,风起便已经到了奈羲河。
已至黄昏,阳光仍不遗余力地点缀着云彩,透过五彩斑斓的云层,在蔚蓝的背饰下,星月隐约可见,空中有微风,微扬起他的长发和衣摆。
奈羲河宽约五丈,其上有座八马拱桥,名为紫柳。
紫柳桥上空无一人,桥头,桥尾,都没有人。
可风起的视线一直落在桥上,动也未曾动过。
红麟阁避世,但他很确定他曾见过红麟阁的人。
在塞外。
那人救了他一命,用的是无双法。
无双法从不传外人,那人既会这等秘术,必是红麟阁的人才对,而且,以那人的年岁来说,很有可能是新一代的红麟阁圣女,他想试试能不能在此地再见她一次。
昔日那个眼神灵动的小女孩,如今应亭亭玉立了才是,如能相见,他该如何开口?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远方突然有悠扬的笛声响起,紧接着琴瑟合弦,再然后是琵琶的声音,最后响起温婉的歌声。
透过河湾的杨柳,隐约可以见到一艘画舫。
那艘画舫缓缓驶来,音乐之声均由此起。
吹笛的弄琴的鼓瑟的弹琵琶的唱歌的都是冀州的当红艺姬,她们均在船头,或站或坐,顿时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目光。
风起突然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他发现了一个身穿浅色长衫的男子,英武挺拔,气量不凡。
风起看着那男子的同时,那男子也看向了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