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风起而言,风卷浪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老王爷膝下育有三子,长子风慕云,承袭燕北王爵位,幼子风袭沙,执掌瀚海营兵符,介于此二人之间的那个人,便是风卷浪。
燕北少有人说起二叔,风起的印象中也只有父王和三叔相聚时偶有提起,语气每多伤感叹息。
对这个名字,他更多是从地方志了解的,地方志有记载,风家二爷野心勃勃,就任燕云都护时曾数次暗杀风慕云,妄图取代世子之位,即便新王继任,他也组织了著名的暗月百里,妄图殊死一搏。
那次刺杀席卷了整个燕北,其中便有古力。
永历八年,年关前夕,蛮族频频寇边,风慕云外出御敌,于三月在望海关大破蛮军,归途王架遇伏,他连斩十二波神秘此客,身受重伤几近身死,昏迷足月。
这一月内,洛河通过蛛丝马迹查出数名涉及人员,云晚烟登堂亲审,问斩六名外界眼中的风慕云的“嫡系”,康家姨丈怒斥着“浪蹄子”被推上刑场,古家独子高喊着“臣以碧血奉王”自刎朝堂,云晚烟大怒之下起了株连之心,整个燕北人心惶惶,眼看着第二次兵变自然势不可挡。
好在风慕云在这个时刻醒了过来,他对这个结果沉默了半个时辰,然后和云晚烟聊了小半个时辰,云晚烟自此不提株连二字。
很少有人看到云晚烟前后态度的变化,更多人只注意到了风慕云对这个结果的默认。
所以古慈认为云晚烟不适合留在燕北王府,所以燕北十八骑自永历八年开始已经陆陆续续更换了十三人。
在很多燕北老臣眼里,云晚烟已经影响到了风慕云的判断,但不管云晚烟的身份再如何尊贵,她和燕北王的情谊多么深厚,她对燕北王此次遇袭多么愤怒......都不是她干涉燕北政事的理由。
后院妇人,岂可乱政?
兴许是因为这些原因,风卷浪竟然从云晚烟的刀口下活了下来,倒不是她不想杀,只是洛河去抓风卷浪的时候,他已经从燕云的天罗地网里逃了,想来在这件事上他应该受了不少恩惠。
一逃十四年,直至今日,他重现于世。
“我可没答应泣血阁任何事情,我也算不上是泣血阁的人。”风卷浪懒懒答道,顺带打了个哈欠,微讽道:“过往帮泣血阁做了两件事,泣血阁便把我也归于腌臜一类了?”
赤霞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风卷浪,目光噬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想必我已经被你凌迟了无数次。”风卷浪伸了个懒腰,霸王枪略微上提了两寸,枪意横空,雨幕倒刷。
赤霞发出一声怒喝,向前斩出一刀。
空中响起一声惊雷。
枪意如雨,身后传来数声惨叫。
赤霞死死盯着他,缓缓倒下。
狂刀之名彻底湮灭。
风卷浪轻笑道:“这才叫杀人。”
独孤哲看着眼前一幕,心想此人既然姓风,想来不是敌手。
然后他紧接着便感觉到那道枪意急转直下,直直对准他的心脏插了下来。
雨夜中升起模糊的白光。
白光中分出一道剑光,被枪意刹那撕碎。
紧接着,白光中一连飞出二十四道剑光,一一败在枪下。
虽然不敌,但至少争取到了时间。
白光已然缓缓凝结,风起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他嘴角带血,面如寒霜。
他伸出剑,发出一声轻喝。
长剑飞出,终是将枪意击退。
风起再次吐出一口血,鲜红转瞬便被暴雨洗去。
雨夜中响起掌声,然后他听到风卷浪啧啧称奇的声音,“听到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是无生剑藏,不过你境界太低,威力太弱......说实话,我很费解以你的元气是怎么使出此招的。”
风起转过身看着风卷浪,说道:“这世上,你不能理解的事情还很多。”
风卷浪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风起深吸了两口气,舔了舔嘴角的湿意,微讽道:“比如爷爷为什么把燕北王之位传给了父王。”
独孤哲心想,本已剑拔弩张,你又何须故意激他呢?
风起心想,敢来截杀老子,管你是二叔还是二爷,我打不过你我还恶心不死你?
可他们都料想错了。
风卷浪的眸子深邃了些,没有接话。
他既没有怒气,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一别十四载,大哥还好吧?”风卷浪突然问道:“这么想来,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捉沙鹰大婶的幼崽的时候还是挺有意思。”
这是怀念故土了?
风起挑了挑眉,笑道:“居无定所的日子难过,燕北此时的风光正好,想来会愈发不错,二叔难道不想回家看看?”
风卷浪回道:“大嫂想杀我很久了,现在她又臻至引辉,我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残生无用,但我还想多活几年。”
风起诚恳道:“若在此地动手,二叔这几年恐怕没那么好活。”
赤霞那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出现在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风卷浪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