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慕云施了针,他便强忍着左臂的疼痛重新爬上了城楼。
城下尸横遍野,远方蛮旗猎猎。
战事太烈,积久的白雪被热血融化,露出了潜藏在
风慕云收回视线,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探报,没什么表情。
“王爷,二公子此举虽说可以缓解东门的压力,但风险太大,还是让他尽早撤离的好。”
风慕云平静地摇了摇头,看向说话那人。
原是燕云城主,高山雪。
燕北是风家说了算,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情,但是为了表示神朝对燕北的主权,还是在燕北各都会设立了城主府,基本上每十年会更迭一次,从燕云出去的城主,虽说称不上官运亨通,却也算得上是仕途平顺,风长空时期的潘城主,更是已经官至兵部尚书,位列一品。
“扬儿自幼熟读兵书,又时常会有惊人的点子,且让他先去吧,即便他真出什么意外......”说到这里,风慕云顿了一下,然后轻笑着摇头,“我倒是忘了,他现在师从道明观主,哪这么容易出意外。”
风起是雪云法剑的关门弟子,而雪云法剑不过虚道中境的实力,风起尚能有剑子令傍身,何况是合道境界的道明观主呢?
说到这里,雪云法剑最后一战单枪匹马杀入蛮族腹地,现在都还没回来。
或者说......回不来了也说不定。
高城主没想风慕云这么多,只是下意识觉得二公子此举十分冒险,却不知在风慕云看来,攻打风苍之事,很有可能是燕东战线的最后一个机会。
它生生将王珂的布局撕裂开来,若回头,则无暇配合蛮族和徐海发动攻城,若不回头,则后勤补给、援兵甚至退路都会被一并封死。
......
......
此时此刻,王珂的营帐内也在考虑这件事情。
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调转矛头,先拿回风苍,至不济也要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前去收取,只有少部分人的意见是继续攻打燕云。
“燕北二公子虽说年少,但绝不可小觑,且不说连苏将军和杨将军都在他手上吃瘪,就单说这一次绕后奇袭风苍,在座哪位将军有这般胆识和魄力?”
“匹夫之勇而已,他不过万余兵马,即便让他先占着风苍又能如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莫非他还能凭空变出兵力不成?待得我大军攻破燕云,到那时,铁蹄之下自然能够踏平风苍!”
“可后勤呢?风苍是我军补给线里相当重要的一环,若无补给,十天之后,所有的士兵都得喝西北风!除非我们能在十天之内打下燕云!”
十天自然不可能打下燕云,先不说破城之后的巷战、收编和蚕食,即便破了东门,也只不过是破了外城而已,攻打内城时,燕云的抵抗肯定会更加猛烈。
营帐内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王珂坐在首位,一言不发,同样一言不发的,还有智将顾城。
他咳了两声,声音不大。
靠近他的将领听见了咳嗽声,于是不再说话,再然后较远的将领也发现了异常,急忙拉住了正在争吵的同僚。
“顾将军,你怎么看?”王珂问道。
顾城说道:“风苍距离此地不近,即便是遣最快的疾风营前去收复也要花不短的日子。”
王珂说道:“所以你也认为我们该直接攻城?”
顾城认真说道:“难道将军不是这么想的吗?”
王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中露出笑意,“不错,我也认为现在分兵收复风苍不是一个好主意。”
“其一、刚刚顾将军已经说过了,说难听点,我们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指不定燕云已然破了。”
“其二、你们担心援军,后备的问题,但我们现在真的需要这些吗?论兵力,我们足有二十二万余,各种器械,军备也比较富足,至于粮食,若陷入持久战的话,我们大不了损失些战马。”
“其三、现在出兵攻取我后方,想围魏救赵,迫使我回军?这不恰好证明他们黔驴技穷了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便算是盖棺定论。
没有人再出声反驳,哪怕是刚刚吵得最凶的那几个人。
众将面面相觑,心想碧波柱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顾城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既然能当上碧波柱,稳重虽然称得上是一个优点,但王将军又岂会因为稳字便畏手畏脚,陷入两难之地?
虽说名声不如燕云十八骑,但渤海八柱,都堪称一代骁将,不然王珂又凭什么只花半天时间便打下了望海关?
“传我将令,各营整理军备,明日继续攻城!”见到场间无人再出言反对,王珂轻声说道:“后日我传给王爷的军报里,只能有一个结果——历时两日,我军奋勇杀敌,终破燕云东门!此刻正向内城进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