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涵和风起两败俱伤,拜剑自然不了了之。
不过拜剑进行到这个程度,也确实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无痕峰若不是风起,大概率会被周梓涵单穿,哪怕是二师兄万江都不行。
现在整座雪云都在等着风起和周梓涵联袂拜剑逐月峰,逐月峰剑子已经引辉,这一代的会心境弟子虽然不错,却没有达到那两人的高度。
搞不好真会发生一人屠一峰的盛举。
是夜。
风萧萧,雪萧萧。
星河倒挂,皎月长明。
风起看着面前的少女,一脸无奈。
“你是真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吗?”
尽管没那么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足够为人所谈。
周梓涵对此并不在意,“我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
风雨不入心,那它自然也入不了耳。
风起心想这一点倒是和他有些相似。
人活一世,岂能不被人嚼两下舌根?
斤斤计较反而自讨苦吃。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今日剑台上发生之事。
正打算开口问,周梓涵先开了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风起说道:“你压根就没打算藏,我又如何猜不到呢?”
周梓涵摇了摇头,“其他人都没有这方面的联想,说明我藏得还不错。”
此话不假,任何人被证实了和李谨行的关系后都会被打入地狱,不管他是天生道种还是先天无形剑体。
仅凭一颗爱才之心救不了周梓涵。
但爱才之心肯定是有的。
别的不说,至少雪云宗五峰峰主绝对知情。
雪云宗的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要瞒过他们难度太大。
想到这里,风起的眼神深邃起来。
世人对李谨行的态度果然很微妙,甚至连雪云宗都不例外。
见风起没有说话,周梓涵嗯了一声。
二声。
风起这才反应过来周梓涵刚刚有过提问。
“天下间能读心的功法很多,但最顶尖的只有两种,一种是禅宗的一点通,另一种是皇室的天下一。”
周梓涵不可能是皇室。
她也不可能会一点通。
最关键的是,风起本就精于此道,混元之时就能偶尔探查到引辉的心声。
周梓涵在这方面的造诣不会比他高。
那还有什么原因能解释当时的情况?
总不会是巧合,风起那会儿的想法天马行空,一猜一个准的巧合不可能存在。
排除了读心,还有什么功法可以做到这种事?
便只能是卜算,周梓涵依然不可能在此道上有这般造诣,但占卜也并不要求卜者亲临现场,也还算说得通。
卜算分为两部分,一是卜,二是算。
风起精于后者,可前者始终入不了门,按稷宫和逍遥阁的经验来说,通读道藏的人对天干地支这些东西总会触类旁通,至不济也能生出些许感应,可他始终没有触到类似的契机。
可如果是占卜的话......天下有几人能有这样的能力?
周梓涵想了想,大概明白了风起想表达什么,说道:“雪云宗内有镇魂石,所谓的读心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但仅凭这个,你便能认定我和先生有关?”
风起心想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在脑补。
但他并不打算否认自己心里的想法,于是摇头道:“我只能判定你的身边有位精于卜算的大师,要做到这种程度,道藏里只有两位……基于各种原因,窦晓童及其所属不会出现在秦川,所以李谨行的可能性更大。”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你对李谨行的称呼也有问题......你对神皇都没那么尊重。”
百姓们通常称李谨行为大人。
修道界通常称李谨行为魔头。
智仙二字,确实少有人说......尤其是称呼智仙之前把神皇称之为武阳那位。
这番对比,自然有异。
以周梓涵的年岁来看,如果不是真正接触过李谨行,是绝不可能把李谨行放到神皇之前的。
周梓涵沉默了会儿,说道:“先生算得没错,果然是这样。”
风起挑了挑眉。
周梓涵轻声说道:“我很小便开始学剑。”
风起心想这件事我在和你对剑时已经知道了。
周梓涵又说道:“先生是我第一任老师,却以道不同为由始终不肯收我为徒,只让我称他为先生。”
风起心想这个作风倒是有些符合李谨行的气质。
稷宫和禅宗大不相同,一个子曰,一个佛说。
但他们也有相似之处,比如他们都出奇地相信机缘二字,机缘未到,则万事皆休。
风起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疑惑。
若当真相信机缘,又何必苦苦争天?
“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先生把我叫过去,给我说了一个故事。”
“想来是一个先天无形剑体的故事?”
“不错。”
“那岂不是已经过去了六年?”
“你可以不打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