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江南古镇,百十来户人家,基本保持着它百年前的样子。
黄梅雨季的江南,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地敲打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小路两边矗立着参差的老旧小屋,一路之上行人寥寥。
小河石桥之上一个少年坐着轮椅,他的身后一个少女撑着伞为俩人挡雨,俩人像是在欣赏着这如诗如画般的景色。
小河两边的街道算是古镇的中心,街道上开着各种店铺,有回收贩卖粮食的,有小吃店,有理发店,不一而足。
店铺的楼房也一样老旧,但街道却格外的整洁干净,这条路得尽头,是一家贩卖豆花的小铺子。土灰色的墙,青色的瓦片,再平常不过的一栋两层小楼。木质招牌上书沐家豆花。从远处望去那栋小楼现在一片狼藉,店门也没关,门板随意的倒在地上,店里的东西七零八落散落一地,二楼的木窗也破损了。
小街的粮油店门口两个大婶正在屋檐下小声地嚼着舌根。
虽然距离有些远,又下着雨,但是对于张歧路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他仔细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是啊王家阿娘,我家公公回来和我们讲,前天晚上热闹得很。好像是冲着那个沐家去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个沐家得罪了什么人,一家三口现在人都不见了,你家公公是村干部,配合他们调查肯定知道些什么,你快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公公说,治安员调查下来,那天晚上一共来了好几波人,第一波人进去那个沐家后不知道是要找什么,把房子弄得一塌糊涂。”
“他们家能有什么东西,除了两个半大小子,也没什么东西了吧,但是你别说,那两个小子长得还是真不错,要是扮上去唱那黄梅戏,卖相也是很好的。”说着那个妇人竟然比划着唱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后来又去了一波人,他们碰面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起来。更奇怪的是,没多久又来了一帮人,他们把整条街都封锁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很多人都被打伤,还死人了,十来岁的小孩都被他们抓走了。你说会不会是人贩子啊,我们家也有孙子,是不是该搬去镇上住啊。”
“什么人贩子,再厉害的人贩子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掳人。但是我问你啊,你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
“有啊有啊,昨天晚上,我看到一只猴子一样的黑影一闪而过,吓人的来。”
张歧路听到这里就没有再听下去。对着身边的李笑笑道
“看来我们来晚了,那里原本是他们沐家父三子养家糊口的店。”接着张歧路把听到的和自己分析的对李笑笑说了一遍。
李笑笑现在总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一个常年卧床的少女对这个世界确实也比较懵懂,也可能是她很享受这种真正的自由,懒得去思考,反正就是除了张歧路,她对任何人和事都不怎么在意。
“歧哥哥,这些你不用和我说,反正我都听你的。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就是了。你要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父母,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只有在和张歧路独处的时候她才会说那么多的话。
张歧路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觉得他没有被人抓到,听说来人抓走了很多无辜的孩子。如果他们抓到了他,完全可以不必如此,笑笑我们走吧。”
“去哪里啊?歧哥哥”一边问李笑笑一边就推着张歧路往桥下行去。
“你不是说不管我去哪里都跟着吗?”
“不问就不问。对了歧哥哥,你几时能走路啊。”
推着少年的少女在石板路上欢快的走着。
“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几个月吧,也可能一年半载,这次去找你用的时间有点长。”
“好好,都怪我。”
两个人说着话经过了一座很大的牌坊,算是出了这个江南古镇。
“是啊,歧哥哥我们到底去哪里,我现在有点好奇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他可能在那里。”
李笑笑熟练地截停了一辆出租车。
......
肖山位于临安的南面,这里原本是临安的后院,有大量的国营工厂,大部分国营工厂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现在只能依稀看出昔日的峥嵘岁月。大量的工人下岗,严重的人口流失,此刻的肖山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张歧路和李笑笑二人现在就在一栋老旧的宿舍楼前。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层的楼房,隔壁是肖山齿轮箱厂。因为是给江南的造船厂提供配件的单位,还算能勉力维持运作。他们现在依稀还能听见隔壁工厂传来的金属敲击声。
张歧路对着身后的李笑笑讲述着这里的情况
“六年前他的母亲意外地再次怀孕。在这个独生子女的年代里,想生第二个孩子对大部分的家庭来说基本就是种奢望。最终他们家算是排除万难准备好了数千元罚款,但是他妈妈却意外早产,在重重的压力、犹豫还有因为早产带来的身体极大亏空下。还没等到出院他妈妈就过世了。”
李笑笑有些惋惜地说道“为了多生一个孩子,却把自己的命丢掉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每个时代都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