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是从今年开始喝茶的,因为之前十二岁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确实不太合适喝茶。当代中国的茶因发酵程度的不同大致分成了六种,完全不发酵的绿茶,不发酵也不炒制直接在阳光下晒干的白茶,闷制三天的黄茶,半发酵的乌龙茶,全发酵的红茶,还有就是长时间发酵存储的黑茶。从茶香来说,发酵时间越短香味越是香醇。
龙井茶其实只有在狮子峰上十几棵老树上采摘的茶叶才算是极品龙井,但是千年已过,老树早已不是当年的老树了。没人再能知道宋朝的狮峰龙井是什么味道了。好茶受气候影响其实非常大,每一年的气候不同,茶品质也不一样,不是每年都能够得到真正极品的好茶。
秦道的茶具里泡着的是十年内最好的雨前龙井,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茶香,这香气清高,闻起来令人神清气爽。
秦道摆出这阵仗出来,不是想靠这价值千金的茶引出对手,而是摆出了自己的诚意。希望对方能下来谈谈。
秦道闭上双眼,右手放在剑匣上,感应着剑匣里的数把剑。好剑是要靠主人的剑意滋养的,秦道的剑意纯粹,经过这段时间的滋养,已经隐隐能和剑产生共鸣了,剑有时候也是剑客最好的预警工具,它们能感应到杀气和其他人的气机。
秦道感到剑匣中的剑有极其细微的颤抖,睁开眼睛,长桌的对面此时果然坐着一个人。这人穿着黑色的潜水衣,没有遮挡面部。这是个西方人的面孔,七十岁上下的样子,轮廓分明,眼神犀利,嘴角上略微地带着些许笑容,秦道读不懂这笑容的含义,或者说这笑容里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
秦道把茶盘推到对面,示意让对方自便。对面的人也不客气,倒上一杯茶,品尝了一口。然后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回味。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华夏,但是其实我研究华夏文化也有二十年了。」
「是吗?这茶难得,你应该是没机会喝到的。」
「确实,在联众国,喝不到这么好的龙井茶。」他似乎也不在乎泄露自己的来处。
那人又倒了一杯,这次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子。
「你们杀的那人跟了我五十二年。」
「人不是我们杀的,他是自杀的。」
「没事,
怎么死得不重要,我也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这人是我在战场上遇到的,太平洋的海岛上,我们和东瀛人发生遭遇战,他是一个东瀛杀手和我二人是那场遭遇战最后的幸存者。那时候的他和你现在一样大。我痛恨战争,更痛恨东瀛人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孩子送上战场。东瀛人疯了,把整座山掏空了挖成了防御工事,战争结束后一年我又去了一次那座岛,那个孩子竟然还活着,岛上几乎没有任何食物,我也不知道他这一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把他弄回了联众国,这五十年他就是我的影子,救过我二十次以上。」
秦道有些不能理解他说这些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但是他没有打断对方。
「二十多年前,我做了一个这辈子最大胆最重要的决定,从我所属的势力中独立出来,在那次博弈中我差点就死了,也是他帮我挡了一枪。秦少爷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我觉得你可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秦道不予置评,依旧默默的看着他。
「我当时所属的那个势力从1983年开始他们就在联众国投资,他们的强大其实已经超出了想象,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来自东方。我调查了他们二十年,三十年,或是更久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这件事已经变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做,镜花水月,那个幕后的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我查过你的外公,我几乎把华夏翻了一个遍,没有任何人符合我心中的那位。直到我你的出现。」
听到这里,秦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人追随着自己五十几年前的身影,来到了这里自己的面前。
「其实,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我现在想和你做个交易。这应该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桩生意。不知道秦少爷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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